笔趣阁>都市现代>余生未曾指教>第12夜一只寄居蟹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绝对算得上是蒋仁的噩梦,茶不思,饭不想,为了不去上课甚至想出了装病请假这一昏招。我们拦不住蒋仁,同样也拦不住杨怡,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怡冲进寝室,骂骂咧咧的把在吊椅上缩成一团的蒋仁揪出来,扔到了地上。

我们没人拦着,蒋仁受得起这样的对待。不管杨怡再怎么疯癫,她始终也是个女孩子,倒追需要勇气,需要放下身段,只需要这一点,她的付出就已经够了。但是蒋仁不说开,只是一直的逃,她有资格生气,就算是把蒋仁打残了,也是蒋仁自己活该。

那天晚上我跟刘少站在黑暗里,蒋仁自己坐在灯光下,我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就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勇气把自己的想法和盘突出,可是那一晚上我们没有等到杨怡,所以这成了一个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当晚,我把脸上紫了一块的蒋仁拉出寝室,趴在栏杆上一起朝楼下看,努力辨识黑暗中拥吻的男男女女,还有相伴而行,偶尔路过的几只猫。我单刀直入,问他怎么这么久还是没有说清他的想法。可蒋仁只是叹了口气,告诉我他早已跟杨怡说清楚,之后再没有一句解释。

他转过身子,背靠护栏,抬头看向星空,只是那晚的夜空黑暗深邃,看不到点滴星光。

说实话,杨怡对蒋仁确实很上心,直到现在,她也还是我见过的最认真,最不懂的放弃的女孩。之前看到蒋仁想起过去的哭哭啼啼的模样,我总是暗骂这么好个女孩怎么栽在了这头猪手里。只是他哭多了,我却开始努力克制自己,努力忍住不哭。人人都在笑着别人的境遇,只是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成为别人故事里的那个主角?活在这世界上的人,都是一样的,殊途同归,不过是时间问题。

蒋仁就像是一只寄居蟹一样,坚硬的外壳下藏着柔软的肉,他为了逃避外面的世界一直把身子朝着壳子里面缩,然后紧紧锁上入口。不明白他心事的人就好像没有钥匙的人,只能站在门口徘徊,不论是多么的焦急也绝无进入的可能。

杨怡想要钻进那个壳子里面,想要和蒋仁在一起,可她是一个没有钥匙的人,只能被蒋仁拒之门外。可是她不放弃,费尽心思的开始摇晃蒋仁的外壳,搅得水域不得安宁,同样的,蒋仁也不得安宁。

我不知道该说杨怡是执着还是固执,或许两者都有,又或者两者本来就是同一件事情。旅行的人在沙漠发现了一片绿洲,想要在这里定居,可是绿洲本不愿意,于是绿洲渐渐枯萎下去。

我打量了蒋仁一眼,心中又是偷偷叹了一口气,蒋仁还是那个蒋仁,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的过,可是杨怡打破了他的平静,打破了他的古井不波。他不懂该怎么拒绝,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应对才能够让杨怡收手。只是,这件事情,又没有人能够代劳。

我懂蒋仁的想法,没办法,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我和他的想法一样的极端,只是他不掩藏,而我一直以来都掩饰的很好。我们都是在意别人想法的人,如果确信了自己给不了对方幸福,那么表面的一切都算不得重要,不管是该舍弃的还是不该舍弃的,丢掉,是唯一的选择。

于是我又看了蒋仁一眼,黑暗中,他的眼睛看上去微微的发红,似乎有些后悔,又似乎有些向往。但是他的心我猜不透,就算我猜透了也无济于事,因为他想着的人早就明确,除去那个撬开了他壳子的女孩之外,没人能再走进他的心。

很久之后,蒋仁这个流氓跟我说起了他不想结婚的原因,很简单,他不相信爱情能有那么长久的保质期,他很害怕,等到不知多久后的某个清晨,当他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的那个人,突然在自己的心中找不出一种叫做幸福的热切感情,突然发现自己看着身边的人会无动于衷,所以他不想说爱,也不敢说爱。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听他说完,我嘴里的酒液突然就没了滋味。我放下酒杯,说:“你丫可真是个混蛋。”

可这是很久之后的事情,当初我并不知道蒋仁心里是这样的想法,不然用不上杨怡动手,我一定先拉着刘少把他揍成猪头。只是我也不会清楚,这究竟是蒋仁多年边笑边哭才想明白的事情,还是说在和杨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清清楚楚,但不管怎样,他都是个混蛋,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

我不知道蒋仁用他红着的眼睛在深邃的夜空里看到了什么,又或者他在那个晚上下定了什么样的决定,但是第二天起,他就不再使用那些蹩脚的借口和理由去拒绝杨怡,那如死灰一样的面孔也逐渐迎来冰雪消融。只是他对杨怡,还是算不上热切,也算不上亲密。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但是我看的清楚,蒋仁脸上的冷漠从来就没有消融过。我觉得他渐渐变得不一样,不再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人,可人总是会变,我也只能用这样的想法来安慰自己。

之后,蒋仁不再是那个除了上课以外一直缩在寝室的自闭青年,我不清楚他是自己打破了属于他的那个小世界,还是杨怡的软磨硬泡磨穿了他的心,但是他们两个还是确认了关系,手挽手的去上课,手挽手的逛大街,杨怡的脸上洋溢幸福,蒋仁却变成了亘古坚冰。

我在路上见过他们几次,杨怡贴在蒋仁身旁,两个身材匀称的大长腿看上去也像是撕开漫画走出来的人一样,明摆着的小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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