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丈和钱老都来了?”在中军大营中愁眉苦脸的张士诚一听此消息,立刻大为诧异。
“千真万确!”
陈兆先也按捺不住喜色,激动地说道,“沈会长为督帅拉来了不少装得满满的大车哩!”
“走!”张士诚一拍桌子,迈步走出了中军大营,“你们随俺去迎接沈丈和钱老。”
四人一同走出大帐,放眼望去,沈家的马车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龙,绵延两三里。每一辆马车上都运着义军急缺的粮食和辎重。
张士诚看着在军门外笑容可掬的沈万三和钱老头,心中泛起了阵阵波澜。
如果说此时不感动那是假的,有了这五万石粮食,张士诚便有了和李思齐作战的信心和时间。
先前沈万三得知张士诚兵起泰州,便与之协定共同建立袖楼商会,嫁女供粮,帮张士诚奠定了最初的基业,随后张士诚也使沈家成为了江浙第一大富户,袖楼商会的实际掌管者。
张士诚需要沈家的支持,沈万三也有意借助张士诚的兵威扩大影响,这无非是交易和阳谋。
但此时张士诚的江浙义军已受阻于宿迁,面对的又是几十万元军主力,沈万三还能如此不留余力的支持,那就是实打实的情分了。
顺风顺水之时,谁都是兄弟,当受阻之后还能继续支持的才是真盟友。
沈万三以这五万石粮草为保证,将沈家牢牢地绑在了江浙义军这艘大船上。
“沈某拜见督帅。”
“钱某拜见督帅。”钱老头跟在沈万三身后,背上还背着一个大箱子。
作为一个洞察细微的商人,沈万三已经明白这五万石粮食在张士诚心目中的分量,他现在只要尽量显得恭敬,让张士诚感受到忠诚即可。
“沈丈,钱老,快快请起。”张士诚向前虚扶一步,将两人接入了营中。
“掌茶!”
没过多久,几杯冒着热气儿的香茶便被两个手脚灵活的亲兵端了上来。
“沈丈,那蒙古铁骑前日蹂躏苏北数府,将粮食抢掠一空,我虽然几番下令筹集,但始终收效甚微,您是如何……?”
张士诚对这凭空出现的五万石粮食颇感兴趣。
“督帅,你有所不知。”沈万三略微犹豫,随即说出了缘由。
“我常年在商路上瞎跑,除了做运河一带的生意外,海外的生意有时也略有涉及。这五万石粮食有一部分是沈家的存量,另一部分便是船队从东夷那处运来的。”
“东夷啊……”
张士诚恍然大悟,自己一直将精力死死地盯着元帝国不放,都未曾注意过外邦。
现在看来,只要稍加支持,沈万三就能壮大航海贸易也说不定啊。
“督帅也曾听说过东夷?”
“略有耳闻。”
张士诚将这个想法藏在心中,转而向沈万三说道,“沈丈为军筹粮,来回奔波辛苦了。小婿为沈丈安排了客栈,还请屈尊住上一晚,明日也好恢复些精神。”
“如此甚好。”沈万三任由兵士带领,笑着离开了帐营中。
张士诚转头看向一脸兴奋的钱老头,下令陈兆先屏退了众人。
“督帅,瞧瞧俺的新东西。”钱老头故作神秘地凑近张士诚,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直由他亲自背着的大木箱子。
“这是……?”
张士诚心中一惊,目光随着木箱的打开一点点的移动。
一个被层层包裹的球状物体出现在张士诚面前。
“督帅莫急,俺这就把它剥出来。”
钱老头对着张士诚咧嘴笑了一些,动手将裹在上面的纸皮剥开,只见一个黝黑而略带金属光泽的大铁球陈放在箱子中,活像一个放大版的铁炮炮弹。
但稍有不同的是大铁球的一段有一块突出来的小卡槽。
张士诚盯着大铁球看了好一会儿,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个奇形怪状的物品未曾出现在任何记载之中。
“嘿嘿。”钱老头心爱地抚摸着铁球,露出一排泛黄的牙齿道。
“督帅你别看这玩意儿小,威力可大着哩!俺挑了工匠中最机灵的二十个,一起弄了一个月才鼓捣出来两个。一个放掉了,剩下一个就立马给您带过来了。”
张士诚看着这个并不精美的大铁球,心中对钱老头的钦佩油然而生。且不论这铁球的威力如何,单凭他热爱火器的这份心就足矣担当大任。
幸亏当时在水陆洲多问了一句,没有用银子将他直接打发走,收了一个奇才啊!
“钱老,这大铁球有何用处?”张士诚掂量着大铁球问道。
“回督帅,这铁球里面是空心的,俺装了大剂量的硫磺和硝石,然后引线也在里头,就算沉在水中也不会被浸湿。”
钱老头说着,脸上露出藏不住的喜悦。
“留在外头的只有一根麻绳,如果将这根麻绳拔起,里面的黑火药就会被卡槽擦出火花来,到时候就会“砰!”的一声,不管是啥子大船,也能给他炸翻咯!”
“水雷!”张士诚脱口而出。
“水雷?”钱老头挠了挠头,“这名字倒是大气,不如就叫水雷罢了。”
“哈哈,老钱啊老钱,你真是不得了啊。”张士诚拍着钱老头的肩膀,心情非常不错。
最早的水雷本是明代的产物,钱老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出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至于数量,则不是最大的问题。
脱脱在运河上最大的依仗无非就是那艘有三层建筑的楼船“大都号”,若是能一举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