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狼烟滚滚的徐州战场上,一声用尽全力的嘶吼爆发了出来。
在赏金封爵的重赏下,蒙古铁骑硬着头皮冲到了红巾军面前。
“抵枪头!”
蓝玉眼看蒙古马的铁蹄就要蹬来,舞动大刀朝着全军喊道。
“喝——”
刹那间,全军提气,将长矛长枪的一端扎进地上,另一端顶住了防御用的大盾。
“杀鞑子!”
“杀红贼!”
两万多红巾军和八千蒙古铁骑碰撞在了一起,瞬间成为了徐州战场的焦点。
蒙古马矮小而健壮的身躯被半人多高的大盾挡住,那些蒙古人一愣,纷纷抽出了弯刀。
在冷兵器时代,蒙古弯刀的集锋利和便捷与一体设计的确恐怖。
手持大盾的前排红巾军将士没有准备,看着扬起马匹的蒙古骑兵,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扬刀,杀!”
脱脱杀红了眼,举着九阳旗恶狠狠地命令道。
“噗!”
蒙古弯刀侧向劈砍,绕开了大盾的防御,削去了红巾军将士的头颅。
那八千蒙古骑兵在红巾军中破开了一个口子,瓮城内的贾鲁也带着数万人马出城来援,局势又重新陷入了危急之中。
“哥,俺们是不是也去帮一把脱脱?”
李思齐之弟李思鲁见红巾军没能在第一时间内灭了脱脱,便动了立功的心思。
“屁!”
安坐在徐州城内的李思齐叼着根草茎,不屑地撇了撇嘴。
“甭看现在那几个骑兵冲的猛,那也不过就是强弩之末罢了,张阎王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
“况且就算要蹭蹭功劳,等仗快打完了再去不也是一个样。反正大功劳从来都是蒙古人的,咱们汉人就只配见点骨头。”
“大哥言之有理,俺受教了。”
“多学着点。”李思齐瞪了李思鲁一眼,继续说道。
“通知弟兄们留点神,万一脱脱败了,抓紧撒腿跑路!”
“是!”
……
“恩相,再冲一小段咱就可以出去了!”
旁边的几个蒙古将领欣喜地对脱脱说道,他们已经贯穿了江浙红巾右军的大半个军阵。
即使张士诚下令全军向右军靠拢,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好!知会儿郎们再奋力杀上一阵。”脱脱喘着粗气道。
“等冲出包围圈,俺定会重整旗鼓,将这些南蛮子杀个片甲不……”
话音未落,一阵喊杀声从后面传来。
怒骂喊杀声中还夹杂着淮西土话,正是先前溃散而逃的彭赵一军。
彭大和赵均用的五万徐州军赶到,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重重地插在了蒙古骑兵的背后。
步卒靠军阵,骑兵靠气势。
蒙古骑兵之所以强大,无非是那群野兽杀得兴起,忘了生死。
但现在红巾援军突然赶到,如同平地响起的一声春雷,惊醒了杀红了眼的蒙古人。
蝼蚁尚且惜命,人又怎能不畏死。
那数千骑兵回首四顾,周围已经被红巾军围满,一时间乱了阵脚,散了气势。
“三军听令,围杀脱脱!”
张士诚趁着这个良机,大手一挥。
十几万红巾军跟着他的令旗一同移动,徐州城下一片红巾飘扬。
“李思齐呢?贾鲁呢?瓮城里的大军呢?!一个个跑都没影了?”
面对这种情况,饶是以老成闻名的脱脱也冒出了一身冷汗。
“报…报……李大人说他的部队被暴民限制在徐州城内,贾大人的兵马都被吕贼挡住了……”
脱脱身边的一个亲信颤颤巍巍地说道。
言语之间,马匹的嘶鸣声愈发凄惨,不可一世的蒙古铁骑在包围圈内横冲直撞,妄图吓退红巾军,却不断碰壁。
在十几万同仇敌忾的汉家儿郎刀刃下,不少蒙古骑兵退却了,害怕了。
百年纸醉金迷的生活,将原先那个能在草原猎鹰,大漠逐狼的民族养成了连穿衣洗漱都要仆从侍候的绵羊。
而百年国耻,百年苦难,将那个原先嚷嚷着议和的民族锻炼成了狼,一只随时准备复仇的狼。
如今,攻守互换。
三十多门铁炮搬了半天,终于对准了慌不择路的元军骑兵。
“开炮!”
又是一轮齐射,一发炮弹在离脱脱不到半丈的地方落下,将脱脱炸下了马。
“元帅!恩相!”
不少蒙古将领围了上来,更多人选择了放下武器。
“汉狗!南蛮子!你他娘……”
灰头土脸的脱脱重重地从嘴中喷出了一口鲜血,冷漠地环视周围已经杀近了的红巾军。
暮然,他一把拽过一个前来问候的亲信。
“恩相……”
“同俺换衣服,俺回朝之后保你全家富贵。”
正说着,脱脱便强行将亲信的衣服剥下,胡乱地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驾——!”
他挑上一处防守较弱的地方,吩咐几个亲兵暗中跟随保护,单骑从战场中冲了出去。
“咻——”
脱脱刚冲出军阵,忽然,一声突如其来的惨叫从元军阵中传来,那穿着紫金官袍的亲卫被十多箭穿透了身子,横死在了当场。
张士诚见处于元军中央的“脱脱”已经丧命,便扯开嗓子朝着全军喊道。
“脱脱已死!投降不杀!”
“脱脱已死!投降不杀!”
数万红巾军很快跟着一起喊起来。
许多元军在战斗中根本来不及仔细辨认,只见阵中确有一身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