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
忠富失爱如失魂
同病相怜是旧知
忠富茫然走在外面,他的心是那样的冰冷疼痛,他的脚步又是那样的沉重。他多希望杨秀月能从后面追上来,与他一起携手面对挑战,可是他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但他仍然满怀期望,他的心里是多么的爱她,只要她愿意,哪怕为她做任何事,他都心甘情愿。
爱有多深,伤害便有多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单位宿舍的,他回去之后便瘫倒在床上,任凭无声的泪水在流淌,他不吃不喝,床却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直到次日下午,他的徒弟找他寻配件,才发现他憔悴的不成人样,整个人看起来都要虚脱了一般。
闻讯而来的曾小花也不惧旁人的闲言碎语,过来陪他开导他。
她见忠富脸色惨白,目光涣散无神,眼角的泪痕依稀可见。一副悲痛的失魂落魄样。曾小花看见他这样,心里也是难受至极,毕竟他是她唯一真心爱的人,即便自己一生无缘与他厮守,她也不想看到他因爱而如此痛苦。
前几个月自己的亲身经历过来,此时她更明白忠富的心情。于是便泡了一杯葡萄糖水,送到他的嘴边。她连喊了几遍,他都浑然无觉一般,本来曾小花想用自己的柔情来温暖他受伤的心,看起来是起不了什么作用。
无奈之下,只听她柔声说道:“忠富,你的痛苦,我是感同身受,但你却比我好多了,你们至少深爱过,而我呢?我那么的深情对你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与别人牵手。那段时间我真的万念俱灰,甚至轻生的念头也一度出现过,也没有人能理解我,更没有人贴心的安慰我!有的只是别人异样的眼光,一种看待失败者的怜悯的眼神。”
小花越说越激动,便哽咽的落下泪来。忠富听着也有些动容,便转过身来,温柔地注视着她,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曾经给她带来这么大的痛苦。
曾小花见他情绪有些好转,变端来那碗葡萄糖水来喂他喝,她一边喂他,边抹干了泪水又说道:“后来我终于想通了,为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伤心,值得吗?如果自己死了,只是凭添了一个笑话,我曾小花也绝不做这样的傻瓜,于是我又重新站了起来!忠富,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与秀月不能结合,这不单单是她父亲的原因,如果她足够爱你,岂是她父亲能阻止得了的吗?你比我有文化,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后来在曾小花的开导与照料之下,忠富终于走出了阴霾。
本来自那以后他们两个应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的,可他们却保持着相应的距离,忠富觉得自己有愧于她,现在与杨秀月分手了,又反过来追她,觉得对她有些不公平,有种将她当备胎的感觉。更有种不尊重人家的意思。
而曾小花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姑娘,也不能次次都是她主动,当她没有感到忠富强烈的爱意之前,她也不会轻易上他那条船,她不能在同一个人的面前摔倒两次,也真的再也承受不了那种撕心般的痛苦,毕竟她也只是个姑娘。
因此,两人不咸不淡的处着,谁也不敢再向前迈出这一步。两人都如历尽沧桑之人一般,把心门紧紧的封闭着,更不让其他人有进来的机会。一个星期之后,杨秀月便被她的父亲通过关系将她调到清溪县最大的百货公司上班。
临走那天,她的父亲派了一辆吉普车来接她,单位的办公室主任,与她之前的一些关系好的工友也过来送她。场面虽不是很热烈,但也不至于太冷清。
当时忠富正在单位大门口张贴标语,也感到杨秀月向他投来的依恋不舍的眼神,忠富始终没有回头看她,尽力装出一种心静如水的样子。
尚文听了忠富与杨秀月曾小花三人之间的爱情波折之后,也是感慨良多,身为长辈的他,总是把不幸的原因揽在自己的身上。
如果不是自己的家庭成分不好,凭着忠富的人品学识怎会混不上一个党员,当一个适合他能力的领导?又怎会与他心爱的杨秀月一拍两散,互不来往。
天下的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快乐,人生尽是坦途,不费任何的周折与磨难。当尚文知道忠富的过往之后,那一夜他辗转难眠,对忠富心怀愧疚。
可是他也不想想,如果杨秀月如当初的徐玉娇一般,岂是父母能阻止的。缘分与命运因人而异,没有预设的轨道,更不能复制别人的人生。
再说徐玉娇,自秋菊与尚文走后,家里只有她与冬梅两人。如此大的房宇,自然觉得有些冷清,幸好不时能收到忠富他们三人的来信,也在平静的生活中,有不少的安慰与乐趣。
虽然家人四散心内寂寞,但白日间余家也是门庭热闹,前来买牌碾米的络绎不绝,若要关门外出半天,那是万万不能的。
幸好家中还有母女,两人便可一人值守,方得随意地头河边摘菜洗衣。生活也是井然有序,只是每次读到尚文的来信,其中不乏缠绵关心,思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