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恩重难回首
身后不知谁忆起
成吉本是一个开朗通达之人,自小生活在一个富庶的门户之中。现在的家业虽己不再辉煌,得失变迁之中,他早己将富贵财宝看作了浮云。活在这山间偏静之地,心中早己如清修一般与世无争。心中亦无贪念,更何况他的一双儿女也都己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孩子日后的人生之路更无需他的挂念!
而今见他们三个都能慷慨捐献给国家,他又有什么阻止的想法与理由。
于是便说道:"既然哥哥都开口了,我更没有反对的意思。那就依嫂子的想法,将它捐献给国家吧!"
玉娇昨晚以为这两个男人会极力反对,毕竟这是一笔相当大的财富。兄弟亲人之间相互推诿还可以理解,真正将它无尝捐出去,一直为财富追逐的男人们,又有几个能真正舍下!但他们俩表兄弟却做到了。
在这晚秋的阴天之中,一场持续了大半夜的小雨,虽然山石路上不甚泥泞湿滑,可路两边的野草杂柴却是水珠丰盈。裤脚触及之时,却把鞋袜都打湿了!
在这湿凉的深山阴天之中,湿了的脚板还是感到很不爽。一路之中,心中充盈着对先人的哀思与愐怀,黙言凝重的气氛之中,更与这阴沉的天气一样灰暗!远处空山顶上那缠绕厚重的浓雾更如他们心头上挥之不去的哀思!
愁云惨淡,艳阳无踪,不时哀鸟悲鸣飞过,更让这冷落空灵的清秋早晨增添了几分寂聊之感!
他们凝重的步履终于来到了墓地旁,尚文与成吉便在坟莹各处拨除己干枯的杂草。他们那份执着,仿佛在替至亲之人整理家园一般。
玉娇面色凝重地蹲在墓碑前,轻抚着墓碑上面纵横交错旳碑文的字迹。仿佛在轻抚亲人那张苍老皱巴的脸庞,可这碑石上生冷僵硬的触觉,让玉娇感到心寒生悲!
忆起姑妈生前对自己的情分,玉娇不觉潛然泪下。无声的冷泪飘零在这凄凉的秋风之中,是那么的没有温情热度。
见到玉娇如此,素珠心里也感到阵阵的凄凉。她轻轻地将表嫂扶起。之前姑父姑妈仙去之时,当时因为孩子尚小,每次都是尚文一个人前来。因此,玉娇也是第一次来到先人的坟前。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姑妈丰神玉颜之时,难怪她面对墓碑时触景生情是那样的悲切!
游目四顾,这个坟墓占的位置的确不少。坟莹也如他们生前的事业那么雄壮,有气魄!也是李孝先与余冬花合葬之处。一生很少红过脸的夫妻在生活之中的确不多,他们生同心死同穴,更是一件令世人羡慕的事。在这静密的山林之中,听着四季的风声雨声,看着日出日落月圆月缺,目睹着花开花落,秋草枯黄,冬雪皓白,他们静静地呆在一处斯守在一起,也少有闲人来打扰。如果他们灵魂有知,也该是一件浪漫的事!
正当玉娇遐思之际,一阵秋风掠过,身上不由感到一些寒意。树动松涛声过后,惊起了一只乌鸦低空飞过。随着几声嘶哑的惊叫声后,便消失在这山间树荫之中。
见他们俩表兄弟将坟莹上的杂草清理得差不多时,玉娇与素珠便展开香纸火烛,点燃之后,众人便肃穆地参拜起来。
火光映着他们凝重肃穆的脸,纸灰在风中飞舞着,慢慢消失在空灵幽静的山谷之中。
见众人都暗然不语,成吉便说道:"这座山叫狮子山,原也是我家的产业,这里山势平缓眼界升阔,光线充足清风徐徐,的确是阴宅的好居处。当年只有家父母一座坟莹,现在这周边也葬了不少的外姓坟墓!"
见成吉语气有些暗然,玉娇便说道:"姑父姑母生前生意做得那么成功,身边也不乏各色附庸之辈。看他们之前生活得那么如鱼得水,他们更是喜热闹怕寂寞的人!现在能有这么多邻居陪着岂不更好!也符合他们的好客之道。"
本来成吉有一种守不住祖业的无奈落寞之感,却被玉娇几句解说之后,心中也释怀畅快不少。
下山回去的路也轻松许多,人的心情也畅亮不少。临近中午之时,那嫩阳也从云层中羞羞地窜了出来,露出它羞涩的笑脸。
此来福建,玉娇并非来散心客串。主要是来拜祭一下姑父姑妈,更是给那方古砚台寻一处它该去的地方。该要做的事了结之后,玉娇与尚文次日便执意要回去。
成吉夫妇苦留不成,便也只能依依送别。同时也奉送上他们茶叶等特产,感于表嫂这种高于常人的风格,车子临开动之时,素珠也是泪眼濛濛!
想到哥嫂都己六十多岁了,此次回去之后,不知今生还有没有再次光临的机会!到了这个年纪的人,山长水远之隔,真的是见一次是一次了。想来真的让人感到惆怅!如果他们这一代人作古之后,后辈之中,也不可能再有来往。谁还会在意有这么一层亲眷的关系!
看着成吉素珠凄凉惜别的背影,玉娇尚文他们的心里何尝不是如此!想起当初每遇不顺之时,都是姑父姑母尽力帮衬着,虽然心灵深处一直有他们的位置。可是这十年八年才走动一次,即便是再好的关系也会变得蔬远。这人世间需要面对的东西实在太多,这份遥远的深情总是被搁置在心灵的深处。
亲戚之中,往往上一辈情义深重,到了儿孙辈便成了可有可无的陌路人。想想冬花当年对娘家是那么的眷顾与眷恋,可是到了她的孙辈们谁还在意这份远亲!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所有美好的情愫终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