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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尚文婚事众目注

排场之大惊亲朋

眼看新年马上就要来到,尚文的婚期又这么近。茂兴觉得有许多事都没有安排,他便一项一项地筹办着。

这一带的风俗是这样的,凡结婚与新房入户这两大喜事,亲戚朋友必须要东家派人先行通知。即便对方事先知晓,如果没有接到邀请,便视为东家看不起他。即便再近的关系,不但不来道贺反而恩断义绝不再来往,这种失礼节更让人难堪。

因此这段时间,茂兴列好了所有亲戚朋友的名单,慎之又慎后,再分交给尚文尚武去邀请告知。

由于亲家专员的名头太大,因此尚文的婚事在方圆之中都是人尽皆知,那些关系较疏的亲戚接到邀请后,也感觉到受宠若惊。

有许多耳边风吹来,那些平时并无来往的乡绅小吏,到时都要前来道贺。

因此,茂兴也难测婚期之中到底有多少客,但可以预见,热闹程度肯定是这远近从未出过的盛事。

酒菜与宴席之厨师打杂人等,茂兴也是多作准备,他将一切事宜都项项记在记事本上,数天的精心思虑,他也觉得凡事准备妥当。

但随着婚期的临近,茂兴总觉得这么重大盛况的婚礼,如此安排实在有些单调,必须要准备些精彩的看点。

思来想去之后,茂兴便预请一个越剧戏班子到时候来唱三天戏。也让宾客有个玩耍的乐子。

诸事妥当,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余家的亲眷之中就属李孝先和余冬花一家来的最早,正月初六一家五口带着四个持枪的保镖,风风光光地来到杨柳庄。

娘家攀上高枝,风光无限,对于余冬花来说也是长脸的一件开心事。听说新娘子才貌都是万里挑一的,而且两人都得了一样的病,没有她的试药,也就没有尚文这份称心的爱情。

冬花早就觉得新娘子与自己有某种关联与契合,也暗暗觉得她是自己年轻时的样子。虽未谋面,但却早已在心里喜爱。

本来李孝先也是富甲一方的豪门,不事来客单就家中的下人便是门庭若市。这大正月间迎来送往的亲眷高朋,更是多之又多。李孝先能抛开一切杂务,陪妻儿来盘桓这么多日实属不易。

年前茂兴临阵抱佛脚找到祖传神方救冬花一命,这份再造之恩,更让李孝先感激不尽。

婚礼前一天,远客与至亲高朋也陆续来到,至晚饭前,越剧戏班也已到来。乡亲前来帮厨打杂的也都到位。

茂兴领着妹妹与妹夫前去查看肉食菜肴,毛猪杀了五头,羊十二头。鸡鸭鹅这些小牲口更是不计其数。

孝先看着这些东西,叹道:“这个排场也太大了,真是多年难得一见。”

茂兴笑道:“孝先,你也不必惊讶,到你娶儿媳妇的时候,也许比这个排场还大。”

孝先不可置否地笑笑。冬花拖着声音道:“那也未必,也要看对方的门户,如果是一般商人富户,何必去操这么大的心。”

冬花的话一下子让茂兴的心又回巅峰,忙与孝先两人道:“那是,那是。”

由于孝先是内亲,便安排他接收登记贺礼。至婚期正日,也由孝先安排人接待女方送亲之人。

酒宴内堂一应杂事,茂兴便分配给本家余寿高,余寿南两兄弟管理。余寿高管酒宴内务,余寿南则管桌椅碗盆餐具之类。

十一日晚饭之后,茂兴诸事调停已毕。他如一个指挥有方、胜券在握的将军那样,坐在上首之位踌躇满志地吸着哈德门牌的香烟。曾经那条细巧包银的旱烟杆,不知何时被他藏起来了,也是这一两天的事吧!

尚武忙完事后路过茂兴身边,茂兴忙喊住他:“尚武,戏班之事就交由你经营,出了差错拿你是问。现在去将班主吴君如叫来。”

不到一袋烟功夫,尚武便将此人带来。只见他身量不高,头发花白,虽满脸皱纹但皮肤白净。身上不显瘦,却看起来气血不旺。声音清亮但不浑厚。此人便是越剧戏班班主吴君如。

吴君如走进余家客厅,见东家虽满面的喜气,但脸上眼中也有一些疲倦之色。见他满脸和气,吴君如便满脸堆笑地道:“东家好,各位亲贵大家好。”他一面问候,一面神情拘谨尊重。

茂兴也热情地邀请他入座,尚武忙泡了一杯茶水递到他面前。吴君如忙起身朝尚武点头致意,神情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但瞬间便镇定下来了,面上始终带着恭敬的浅笑。尚文见他如此在人前小心谨慎,卑躬屈膝。不免对他生出几分同情。

客套之后,茂兴便说道:“吴班主,你们戏班有哪些拿手好戏,说来听听,此后三天也好安排一下。”

见东家发话,吴君如便伸手在长袍下摆袋处,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红纸来。随后便小心地打开,恭敬地递给茂兴。

此时吴君如道:“这便是我们戏班的戏目,东家请您好好过目。该唱什么戏还请您示意。”

茂兴见上面字密密麻麻的。加上油灯光线不强,近年眼神又昏花不少,因此他看了许久,也没看清上面的字迹。

于是他便将戏目单递给了李孝先道:“孝先,冬花你们先看看,现在人老了眼神不行,看不清,我去找眼镜来。”

茂兴站起身,路过窗边时,一阵冷风吹来,他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这初春的天气,风还是寒意不少。

于是他转身到睡房之中,拿了一件孝先送给他的虎皮大衣披在身上,又顺手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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