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弃疾起身,和杨朝宗一起站到窗前。
宗步海不合时宜的大笑引来不少人围观,三层楼每层有几扇窗户打开,探出脑袋往下看去。
万花楼这样的楼一共有三座,其他阁楼就没这份眼福了。
万花楼有人打架不稀奇,有本事你拆了它都行,当然你还得有本事再把它扶起来。
一见有人要动手,立马有下人腾开地方,天下就没有一口井里打水不打架的青楼买卖。
宗步海卓然而立,目光如炬的看着两丈开外的一身白衣的第五麋,讥笑道:“可惜了你爹娘生了你这副只会哄小娘子的皮囊。宗某不想被人说占你便宜,你可找人借件趁手的兵器。”
杨朝宗有些“欣赏”宗步海了,如今江湖上像他这种颇有古风不肯占人便宜的人可不多见了。
第五麋冷冷道:“好,如你所愿。抬兵器架来!”
他对万花楼很熟,万花楼虽然不鼓励客人在楼内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但这种事怎避免的了?所以万花楼特意备有放满各式兵器的兵器架,任君自选。
看到几个下人抬着一座琳琅满目的兵器架上来,杨朝宗大感有趣。多淳朴的古风啊!江东人太傲娇了!在宁晷便不会有这种待遇,守胡风影响,北人彪悍说干就干,但北人中的汉人大多被压断了骨梁。
第五麋有如闲庭信步的走到兵器架旁,随手取了一根和他分鬃枪长短差不多的铁棍,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就是它了。
卢熔站在楼梯处,身旁多了两个人,一个四十来岁气态豪雄。另一个三十不到的样子,神态轻松,一边听卢熔说什么,一边看向场内,眼中却露出不屑之色。
看到杨朝宗打量他们,他眼神扫过来。
杨朝宗心中暗懔,此人警觉性极高,修为绝不在宗步海之下。同时对他报以微笑,那人神色淡然的收回目光。
唐弃疾低声道:“你见过宗步海出剑?”
杨朝宗回头看了看房内几位美女,见她们神色已恢复如常,还有些期待的看向窗外,“几位姐姐想不想看热闹?”
六人一齐点头,倒是还在房内湘湘姑娘坐在椅内,没什么表示。
杨朝宗侧身让出位子,请她们站到窗前。这才回答老唐的问题,“他仓促出剑,被吴光斗一招断剑。你们以后若是遇到吴山剑庐的吴光斗切莫大意,此人是剑道天才,修的怕已不是人间剑了。”说时感觉身后传来一阵温热,稍一回头发现陪他的翠羽姑娘半个汹涌的身子贴在他背上,还冲他嫣然一笑。
宗步海出剑了!
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到场内。
南海剑比一般长剑剑身略窄,只见他手腕一抖,顿时激起一阵“呲呲”剑气往第五麋迫涌而去。
第五麋白袍无风自动微微拂起,手中铁棍收至身后。
宗步海没有急于出手。
他是想借架势让第五麋知道深浅见好就收吗?杨朝宗对他开始有些好感了,这人虽然嘴上狂妄阴损,好替人出头,至少不算太坏。
第五麋以冷淡似冰的语气开口道:“不用唬人了,出剑吧!”
宗步海再不坏受到这种羞辱也架不住了,冷哼一声长剑带起一篷剑幕激射而出。
第五麋不退反进,欺身剑幕之中,身后铁棍从右肋下闪电穿过,如蛟龙出海,标刺宗步海左肩。
宗步海和卢熔有交情,应邀到临安一展拳脚,但他初来乍到并不想和人结下解不开的深仇,没想过伤人性命,只想给眼前这个年轻人一个教训,同时打响南海无量宗在临安的声名。
哪想到第五麋如此不识趣,还出言无状。见铁棍旋转而来,他脸色一沉,不给这小子一点颜色,怕是要被卢熔轻看了。
长剑去势不变!
看到对方不闪不避,反而欺身而上,宗步海心中一叹,他敢保证在铁棍形成实质威胁前,他可一剑洞穿对方肩甲。这个教训未免有些大了!
观战的卢熔脸上浮现一丝阴冷笑意,倒是他旁边那年轻人眉头微皱。
第五麋神情冷淡,到长剑只差数分及身的间隙,微一侧身,铁棍棍稍在剑尖一荡,由直捅变为横扫。
宗步海骤然色变,收腕横移,要以长剑架住铁棍。
倏而棍稍传来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劲,去势刹那间提升几倍。
“噹!噹!”两声,前一声是剑、棍相击,后一声则是宗步海手中长剑断为两截,剑尖“嗖”的一声飞上房顶,钉入横梁中。
在场所有人,除第五麋自己外,没有人想到会是这样结果,只一招,胜败立分。
宗步海面色酱紫,险些失去了做人的勇气。
第一天到临安本想借机扬威,却闹了个光屁股的丢人现眼。太大意了!太轻敌了!太心软了!手中这柄剑也太寻常了!
若非在浩然山下被吴家小子弄断了佩剑,怎会如此不堪?用剑数十年,两个月不到接连被人折断佩剑,还都只用一招,这份运气没谁了吧?
卢熔亦是脸色大变,想不到这小子不显山露水,竟是个硬茬。换了自己和他动手,怕也占不到便宜。
见宗步海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卢熔干咳一声出声道:“宗兄一番好心被人利用了,非战之罪,真要见个真章未必是这个结果。”
他身旁年轻人眼中异芒闪过,对第五麋兴趣大增。年纪稍大的豪雄男子则是眯眼细细打量第五麋。
宗步海怔怔丢掉手中半截长剑,望向卢熔道:“宗某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卢兄好意心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