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笑够了,郭嘉脸上渐渐没有了任何喜悦之色。
有句话曹婷说的没错,他不能因为个人利益而枉顾天下百姓的生死,蝗虫粉虽然能带给自己十倍以上的暴利,但往深了想,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太卑鄙了,这不是在发国难财嘛。
要放后世,拉出去枪毙百回都不够的。
郭嘉幡然醒悟,旋即匆匆取过白绢,认认真真的将制药步骤乃至其中关键细节,全数默写了出来,随后搁笔,唤来下人吩咐道:“郭三啊,少爷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你将这信亲手交到曹小姐手中,再帮我传句话。”
郭三,就是宅中五个男仆之一,郭嘉为了方便,按年龄给排了顺序,最老的叫郭大,老二便唤郭二,以此类推,便有了郭三。
郭三一脸恭敬的用双手接过白绢,贴身保存,回答道:“少爷请尽管示下,郭三定不负使命。”
“好,就说……郭某非是无情之人,亦非圣人投世,能做到博爱无私,然,于大是大非之前,还是懂得如何取舍,今日小姐登门吊丧,教郭某好生惭愧,痛定思痛,还望此信在小姐手中能起到大用,为四海灾民谋取福祉,皆记住了吗?哎,真希望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啊。”
“少爷,郭三记下了!”郭三暗自嘀咕了一遍,这才郑重点头。
“好,去吧。”
见郭三领命转身欲走,郭嘉忽然叮嘱道:“慢,切记,一定要亲手交到曹小姐手中,若此事办砸,你也不必回来了!”
郭三闻言脸色一紧,无比严肃道:“请少爷放心,若有半分差池,郭三提头来见。”
“那倒不必,没如此严重,好了,你先去吧,去吧。”郭嘉也很无奈,这曹家仆役的确好使,唯独一点,让郭嘉十分郁闷,这些人怎么看怎么像军中挑出来的,整日严肃跟蜡像似的,不苟言笑也就算了,更开不得玩笑,实在无趣的紧。
几个丫鬟也是如此德性,怎么说我郭嘉也是位翩翩佳公子,是吧。
但这群丫头长着怀春的年纪,愣是不敢正眼瞧他一眼,宁可埋头选择面对蝗虫,也不抬头正脸对着他,这事情闹的,让郭嘉曾经一度认为自己的长相连蝗虫都不如。
甚在,外头的良家妇女们审美还算正常,这也让他恢复了一些自信,郭嘉暗地里揣测,这问题应该还是出在曹婷那头。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说郭三领了郭嘉命令之后,出门便撒开脚丫子就玩命的朝不远的城府方向奔去,经过盏茶时间,就来到了城主府大门口。
原本在路上,郭三还盘算着如何应付执戟郎们的盘问,这猛一抬头,却见守门的正是曾经的战友,便是脸上一喜,直接迈上了台阶。
“站住,没瞧见这儿是曹公府邸吗,闲杂人等一律禁止入内,违令者杀无赦,汝一下人好大的胆子,还不速速退去,快滚!否则……”
执戟郎们,已经练就了看衣识人的本领,这不,见一身仆役打扮之人踩上石阶,就连忙上前出声喝止。
“大熊哥,还有刘大哥,两位千万别动手,仔细瞧瞧,是我呀,两位大哥可还曾记得小弟,赵犁呀!”郭三不惧喝阻,又迈了几步,直到近前,才来了一个亮相。
“哟,呵呵,还真是赵犁赵兄弟啊!”被郭三称为大熊哥的卫士,一顶头盔,睁着大眼睛上下审视着来人,忽然笑了起来。
刘卫士显然也认出来了,八卦道:“哎,赵犁,我可听说了,你小子被小姐给调走了,说,是不是调戏了小姐身边的丫鬟,被大小姐给发配了?”
“是呀,我也听说了,赶紧说说,究竟怎么回事,这当兵当得好好的,咋就眨眼成了某家下人了?”大熊扫了郭三上下一眼,有些想笑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郭三闻言,愤愤道:“我呸,也不知是何人在我背后乱嚼舌头,我这是去干大事知道吗,二位哥哥不知其中原委,我啊,是被小姐赐给了郭先生,跟着郭先生混,日后铁定能出人头地,二位哥哥别不信,郭先生可厉害着呢,简直是神仙下凡呐!”
郭三怕两人不信,撸起袖子露出一段胳膊,耍起了肱二头肌,炫耀道:“瞧瞧,以往在营里能练出这个嘛?”
“哎哟,了不得啊!”两人不禁伸手一抓,别说,还真够结实的。
不过旋即,熊哥与刘哥又诧异的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便异口同声询问道:“哪个郭先生?”
若说是荀彧荀先生,他们倒是认得,荀彧天天进出曹公府邸,就算他们想不认得也难呢。
郭三忽然生出一种对牛弹琴的意味,也不多费口舌,指着里头说道:“嗨,此事说来话长,今日,小弟特来替先生送信,还请两位哥哥行个方便。”
说着,郭三就抬脚准备跨进门槛。
熊哥与刘哥又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同时出手架住了赵犁,将他挡了回去。
“二位哥哥,这是为何?”郭三不解道。
只听刘哥开口道:“哎,赵兄弟,慢来慢来,我哥俩儿这可是在救你呀,方才我俩可是亲眼见着大小姐顶着一双兔儿眼回府,你想啊,大小姐的脾气咱们都心知肚明,这不是杀红了眼就是气红了眼呐,无论是哪种,此时要是过去,那都是搞出人命呐。”
熊哥也劝道:“贤弟,三思啊。”
忽然熊哥脸色一变,嘀咕道:“话说,难怪我总觉得耳熟,敢问赵贤弟,你那位郭先生是否名唤郭奉孝来着?”
“是啊,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