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残月似血。李兴带着数十名明军勇士埋伏在尚善大寨的右后方。
“将军不好了,清军大举攻城了玉龙关破了,我们怎么办?”李兴紧顶着高坡上尚善的大旗,头也不回道:“你去把陈博叫过来,咱们也该动了。”
陈博是个精壮的川东汉子,他跟随白文选已经五年多了,平时素有武勇,所以白文选让他做了亲卫副统领,这次夜袭白文选让他带着三十名亲卫归李兴调遣。
陈博悄悄潜行至李兴身边,也不行礼,只拱手说了句:“将军有什么吩咐?”他有他的骄傲,磨盘山之战,陈博亲手杀了四个八旗兵一个副佐领。郭云龙想来亦不是自己的对手。
李兴盯着陈博良久道:“陈将军,玉龙城破在即,巩殿下危在旦夕之间,我刚才看到正白旗的马队已经奔玉龙而去,尚善身边卫士不足百人,此天赐良机也,我欲令将军速率20勇士焚烧尚善后寨。”
说到这里,李兴微微一顿,又言道:“待大寨火起之时,我便带剩下勇士从左侧突袭尚善大鏊,将军可相机而动。”
陈博虽然心高气傲,但听到李兴敢以屈屈二三十人突袭尚善大旗,亦不禁动容,抱拳道:“李将军保重,待尚善本阵乱起我必然率军赶到,虽万死不退。”
高达三丈的鎏金大鏊下尚善驻马扬鞭,身旁百十名戈什哈点着数十个火把,把这个仅仅两米多高的小坡照的亮如白昼。
他不时地和身旁的戈什哈佐领低言几句,神采飞扬。
是他多罗贝勒尚善力排众议,独力西向,今日玉龙即下,永昌便在他马足之下。
只要占了永昌,整个滇西可以传檄而定,就算抓不到李定国,朱由榔。
他们也只能在滇西的万山之间苟延残喘了。
而他爱新觉罗尚善便是能独得抵定西南之大功,而那个祸害大清数年的李定国李老虎只不过是他多罗贝勒军功的踏脚石。
想到这里,尚善欲加心潮澎湃。
等到苏纳的马队直驱玉龙关时,清军大寨留守的士兵只剩下绿营兵关有才部五百余人。
陈博带着二十余人悄悄地越过壕沟,待翻过寨墙搬开鹿角后。
整个清军大营在陈博眼里便成了一名衣不蔽体,烂醉如泥的大姑娘,任意陈博放手施为了。
“点火,快,快,快”陈博低声下着命令,时值初春,南方虽潮湿,然天气尚干,营帐,望楼等建筑却是一点就着。那火点燃之后,更是火借风势,风借火势。陈博更是借着火势一边扯下身下穿的清兵号衣高呼道晋王兵到。
数十名明军士兵一边点火一边亦高呼晋王兵到。营寨火起之后万有才只聚集了十余名绿营兵,正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营失守,失陷军机,就算打退偷营的明军他万有才亦是死罪难逃,一时间仿徨无着。真是千愁万绪上心头。
便好似十万楚歌围垓下,乌江自刎呼霸王。心中一横便提刀刎颈。可是那刀刚提到脖颈处却是始终多割不下去。
这边陈博率兵呼号而来“晋王兵到,降者不杀。”万有才慌忙跪地高呼道降了,降了。
李老虎那是什么人,十五万驾前军在他面前和纸糊的一样,就算是高高在上的满大爷也被他砍死了一个亲王数十名都统,章京,我万有才算那根葱,敢跟晋王提刀子,万有才跪在陈博面前头也不敢抬。
“万总兵,居然是你?”万有才忙不迭地抬起头来。一看居然是陈博。心中大喜,那会孙李还没内哄时候白文选隶属孙可望帐下,他和陈博也算是老相识了。
连忙爬了起来道:“陈兄弟别来无恙,兄弟也是被孙可望裹挟才投的建奴,望陈兄弟在晋王面前给咱美言几句。”
陈博眼珠一转“晋王殿下率军万余距玉龙关不足数里,兄弟是来打先锋的。不过想要晋王宽恕,万兄总得拿出点功劳吧,我看尚善大鏊便在土坡,只要破了尚善,晋王定会重重有赏。”
万有才亦是狗仗人势,听说晋王大军在侧,而自己因为兵少,一向不为尚善看中,心中一横霍然从身边亲卫手里夺过刀来,大呼道:“我本堂堂男子汉,岂可为奴作牛马。”
言毕挥刀割下脑后的金钱鼠尾,大呼道兄弟们杀奴。便挥刀往土山杀去一路收拢溃兵,待杀到前寨的时候陈博他们居然收拢了四百多人,直扑土山而去。
后寨火一起,而大营又无人报信。心中顿时一颤连忙下令身边的戈什哈副佐领布泰率人去查看后寨军情。
李兴埋伏在土坡下面眼瞅着布泰率人赶回大营心中大喜,回顾左右道:“陈将军事成矣,破贼只在今日给我杀。”
二十几个明军勇士挥舞着大刀以李兴为箭头呼喊着晋王兵到降者不杀直扑尚善的大鏊。尚善大惊失色身边的戈什哈佐领阿思齐更是高呼:“你们几个保护大人其余的跟我来,杀死这帮南蛮子。”
李兴挥刀砍死身侧的一名戈什哈,忽然心中一惊,连忙侧身挥刀避让。却是不防被阿思齐砍中了后背,顿时血如泉涌,李兴亦是勇悍。只把手中大刀朝阿思齐正脸砍去,阿思齐砍中李兴正是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只得一个懒驴打滚避开李兴这势大力沉的一刀。李兴一刀抢占先机,更是得理不饶人。踏步向前兜头又是一刀,阿思齐眼看着李兴距离大鏊不足百步。心中一横偏头闪过,猛地往前一扑。便死死地抱着李兴的大腿。高呼道:“将军快走!”
尚善不由大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