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行。”许是打地铺成了习惯,江辞扭过身就去将柜子里的被褥拿出来,可正打算铺地上时,却被魏未制止而住,“江辞,魏未看你才是笨蛋!魏未都给你留地了,上来睡。”
江辞腆红着脸挠挠头,应了一声,有些僵硬地上了床,这脑袋刚搭上枕头,旁边的娇人儿就开了口:“江辞,魏未记得,那次我梦见了蛇,害怕得不行,是你跑过来安慰我的,那你今夜可以像那天一样,抱抱我吗?”
他一转头就迎上了魏未扑闪的眼,刚打算躲闪开来,却被一双娇小却有力的手把着脑袋硬生生是扭了回来:“你就抱着我,同我说说话。”
“好好好,小姑奶奶,您这手劲啊,下次悠着点,这可不是兔头!”江辞应着她的话,略微生疏地伸过宽阔的肩膀搂过了她,而魏未也像只小兔般,窜了进去,环过手将他搂得生紧。
“江辞,上次你和我回魏府时,阿爹把你拉过去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不就是说让我多担待点你那笨蛋脾气,让我多看着你别让你被人拐走了,毕竟脑袋瓜子又不聪明,弱小无辜但能吃!”
江辞不正经的回复逗得魏未都快笑出了泪,边笑着手边轻轻拍打着江辞娇嗔道:“你骗人!阿爹才不会这么说呢!之前我就老被你欺负,如今我恢复了,该轮到我欺负你了!”
“噢?是吗?江夫人,请问你要如何欺负我呢?”
他一把撑了起来,将魏未困于他的两臂之间,低沉慵懒地吐出一丝热气,拖出长长的尾音,这是一种说不出的男性独有魅惑。
魏未看着他勾起的唇角,以及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一时间,好似被银梭来回缝上的渔网般,任凭心里的小鱼再怎么欢腾,也蹦不出这张系得牢固的大网。
可越是看着他,心底的苦楚就在不断沸腾,淹没了彼岸,撕毁了面具。就算眼下的魏未已是一个理智的大人,但在一天前,她不也还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屁孩,无忧无虑、没心没肺,会为了吃不到心心念念的糕点发愁,会追在别人屁股后面一个劲的问十万个为什么。
这突然长大的疼痛来的太快些,不允拒绝,不允逃脱,就重重压在她瘦小的肩膀上,似千金砣,似巨石山,压到她都快喘不过气。
“江辞,魏未想欺负你一辈子,欺负到白了头、没牙齿。”
她再也忍不住眼角的泪了,任意它的流淌,一双手搂过面前男子的头,靠在他肩膀上痛哭起来。
江辞不知她是为何而泣,只以为她是觉得心中委屈,便温柔的拍抚着她因抽泣而颤动的背脊,哄着他家的小屁孩。
“多大人了,你还哭鼻子,好好好,我不欺负你,你欺负我,总行了吧?唔……”
唇齿畔突如其来的温柔缱绻,令他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这一吻,懵懂地如早春的青梅,三分甜,七分涩,却又萦绕着几分无法抗拒的柔情。
须臾后,江辞也回应上一个浅尝辄止安抚的吻,试图以此去安定她不安的心。
良久,这细碎的吻才终了,两人才微微抬起了头,不知是因帐内红光点缀的还是因羞涩占据了心扉,他两人的脸红的似霜叶的二月花,彼此的心跳声都快充斥满整间屋。
此时,夜已经极深了,树上聒噪叫个没完的知了都睡在了盛夏里,万物众生纷纷闭上沉重的眼皮入了睡,唯独不远湖畔处一对鸳鸯,还于洒满月光的碧波中戏游,一会钻入水内,一会探出身子,时不时不忘摆动身上羽毛,溅落滴滴珠儿倾落河岸。
而屋内,燃着的灯盏已是十分暗淡了,但不知为何,仍是将半旧的“囍”字打照地艳红,衬的罗红色帷帐都更着几分媚惑色彩。
而帷帐的尽头是滑落到床榻处的衣裳,半遮半掩地盖住了两双摆放整齐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