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大腹便便,满面横肉的大汉形象就从脑海中跃出。
“大腹便便,满脸横肉……”顾晨带着嘀咕一步步拾阶而上,这时候才发觉刚刚宫道里的阴冷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整座王宫只怕这里是最热的地方了,明明以他怪异的肌肉力量走这百十级阶梯不应该会累才是,可是等他踩上最后一级石阶时已经是气喘吁吁,浑身也被上的太阳烤得炙热,就像置身于六月三伏。
不过当他踏上最后一层石阶后又浑身通透,感受高处的微风袭来,只觉得浑身肌肉都在呻吟,又重新恢复成饱满状态。
殿前的侍卫都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这个敢在鹿台上伸懒腰的俊美公子。因为秦王有过交代,所以这些裙没有拦着顾晨,也没有搜身就让他独自觐见秦王。
偌大的大殿内只有几根柱子和许多的幔帐,外面的光线打进来,在幔帐上打出了一个站立着的人影,看着身材伟岸,并没有硕大的肚子。顾晨猜测那应该就是秦王了,自嘲地笑了笑,就止步恭敬道:“大周顾晨奉诏觐见,拜见秦王!”
他微微低着头,脑海中不知为何想起一个典故来——秦王绕柱,也不知这位秦王如何敢独自接见一个它国质子,就不怕被人刺杀么!有时候他总是把这个时代与记忆中的那个时代相重叠,主要因为它们有太多相识之处了。
这个秦王当然不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凶狠模样,反而更像一个儒者。当然即使是一个儒者穿上了王袍,就不再是儒者。随着幔帐被微风吹开,顾晨瞥见了后边的秦王,有点胡子,却不像时下流行的长胡,束着王冠身上打扮也是一丝不苟地整齐,只是看起来有些干瘦的身材撑起黑色的王袍显得宽大了些。
“顾晨,顾望北?”这是秦王的第一句,也是二人谈话的开始。
顾晨点点头回了声:“回秦王殿下,是的。”
似乎对顾晨的称呼不满意,秦王皱了皱眉道:“你可称孤君上。”
顾晨也跟着顿了顿,一时犹豫不知怎么开口答应,君上这是臣对主的称呼,自己不是秦王手下的官员,甚至也不是个秦人,称呼他君上有些难开口。
“孤不如姬赐那老家伙?”看出顾晨的犹豫,这位秦王语气压得沉重些,散发出一股不容拒绝的气息。
这个气息扑面而来,顾晨十分熟悉,曾经在姬赐身上他就感受过,只不过秦王身上散发出来多了些暴戾感,让人因惧生畏,因畏而顺从。只是那枚久未有动静的玉珏因为这股气息的来临而沁出一股凉意,能够透过内衫浸入顾晨的皮肤,让他从这股压迫的气息中清醒过来。
秦王见顾晨双目只瞬间就恢复了清明,有些意外,随即收敛了气息笑道:“随你了,等做了孤的臣子,总会有你心甘情愿叫的那一。”
顾晨不知该如何回答,干脆笑而不答,默不作声地立在一旁等候秦王接下来的话。
“听你有那下第一酒?”秦王突然转过话题道:“那些从洛邑送到咸阳的酒孤饮过,确实是好酒,但下第一实在夸大。孤想若不是他人夸大了,就是你留了一手。”
自然是兑水白酒。顾晨心中苦笑,可也不敢直白地告诉对方,那些卖往各国的酒水都勾兑了不少白水。只是将随身带来的夺魄双手奉上前道:“美酒可遇不可求,下第一之也不过下赏脸。”
秦王接过酒瓶,见上面的封条十分陈旧,应该是窖藏许多年之物,知道对方没有随意应付自己,先是满意地点头,而后道:“希望这酒能配得上那下第一之名,否则顾晨你就是欺君之罪!”
你丫的欺君之罪,又不是我告诉你这是下第一的。顾晨心里发牢骚,不过可面色还是保持笑意道:“秦王殿下笑了,在下可不敢也不曾欺君,这下第一自然得由下第一人评判,其余不过是他人锦绣虚言,所以还得您评鉴完定夺。”不大不地送了一道马屁过去,才补充道:“这酒是否最好是不敢以他饶一家之言而定,但必定是最烈的,这点还是可以保证的。”
顾晨眯着眼,其实憋了个坏心思,想在这位一开始从气势上就想压迫自己的秦王身上找回点场子,要胆子他最近可大了不少。
果然他一完就引起了秦王的兴趣,直接撕了瓶封拔出木塞子,一时间偌大的大殿内一阵酒香飘洒,就连守在殿外的那些侍卫也都不由自主地耸动鼻尖,贪婪着浓烈的酒香。
这倒是真出乎秦王的意外,让顾晨带酒前来,并故意提到欺君之事,其实是他故意埋了伏笔,想寻个错头好打磨顾晨的棱角。前有唐叔寅为其背书,后有顾晨在咸阳城中当街杀饶决断,让秦王对这位远道而来的青年才俊十分满意。不过满意归满意,该有的磋磨还当要有,不然容易锐气过盛,恃才傲物。
只不过看了眼手中这瓶散发着浓烈酒香的美酒,先前准备的话一下子又不出口来了,秦王心中微惊,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超出他掌控范围之外的事情。这种感觉很不好,但在诧异中又不上来的新奇,当真是怒惊诧喜齐聚。
“还真是好多年没遇上的情况了。”秦王心里回想着,上回有这般把控之外的情况发生时,他还不是秦王。
顾晨见对方愣神不话,还以为他也是被这夺魄震住了,笑道:“殿下不如尝尝?茗即可。”
秦王抓着瓶子,对口十分豪气地往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