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继续沿用纳贤令不就好了,何必再多此一举?”嬴正似乎一定要同顾晨作对一般突然又插嘴道:“如今的大秦不是一样强盛?”
顾晨呵呵笑道:“大殿下以为世家是如何形成的?”
嬴正一时语塞,就听顾晨继续说道:“先由王室纳贤,成百官。再世代相传沉积,曾经的百官就是日后的世家。以前大秦百废待兴,朝中无可用之人,自然可以特事特例,千金买马骨。可是如今朝堂之上人才不少,再招之人自然要择优取用,何为优?不是百官中谁可以一言而定。”
“难道父王也定不得?”这句话倒不是嬴正挑刺说出口的,顾晨瞥了眼立即闭嘴的嬴驷,继续反问秦王道:“君上以为呢?”
秦王沉思片刻,显然有认真考虑一番,才摇头说道:“若是武道,孤尚可,经营治国,孤非智者。”
似乎对秦王的坦言早有预料,顾晨笑道:“人生在世情面二字最难理清。若是继续沿用纳贤令,难免顾忌了情面而完了本质,届时庸才因为情面而上位,对那些真正有才学的才子不公,也对君上纳才的本意不忠。”
“但科举制度就不同了,君上可请诸子百家出题考教,真正有能者方能脱颖而出,再由君上钦点贤才,可称的上天子门生,这般为权为官者既不是那家,也不是这家,只有君上一家。”顾晨一翻明理清晰,特别那句天子门生令秦王大赞。
“好一个天子门生,孤就是天子。”秦王不禁想到曾经的天下共主周天子,一时自比天子,当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孤果然没看错你。”
秦王很是高兴了一会,忽然眯起眼问顾晨道:“望北觉得孤的这三位儿子如何?”
顾晨一怔,三位世子就连一副玩世不恭的嬴驷也将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顿时由如数把尖刀刺来。这是一道送命题,顾晨小心翼翼地问道:“君上,臣能否不答?”
“不能。”秦王很干脆地回道:“孤随意一问,望北随意一答即可。”
呵呵,我哪敢随意。顾晨心里冷笑,眼看三位世子的目光就要把自己扎死了,他想了好半天才慢吞吞说道:“诸位世子各有千秋,非龙及凤,实非臣下这样的凡人可断。”
为了避免陷入王室纠葛,顾晨丢了一句万金油出来,想要蒙混过去。见秦王似乎真的只要他随意一答,并没再计较。他正想松口气,只听秦王又问道:“那望北觉得谁更有能力替孤去行这科举之策呢?此策望北最为熟悉,想来不会再跟孤说无能为力的话吧?”
p,这跟上一句问题有区别吗?面对着又一道送命题顾晨表情挣扎。只怪他刚刚说了一句天子门生,如此那位世子替秦王开办科举,不就意味着这位世子就是代替秦王做天子那人吗?顾晨感觉到三道目光更为炙热,就要将自己扎了个通透。哪怕是赢驷这位平日看起来对王位漠不关心的家伙,此刻也是心中隐动,眼睛直直盯着顾晨嘴唇,只想第一时间听见这双嘴唇上下一碰说出来的人名。
顾晨扫看了一眼三位表面轻松,实则紧张的世子殿下,嘴角一扬说道:“臣觉得都适合。”
秦王一怔,对顾晨的和稀泥有些不悦,冷声地说道:“孤说的是最适合。”
“臣说的是实话,正如之前所说的,这科举选才,自然要胸怀百家,治国处世都应齐具方为上者。三位世子,大殿下时常协助君上处理政务,独大殿下的话,治国尚可,那处世之道又不足,二殿下文采处世俱佳,但为政为官又有些缺乏。”顾晨认真分析,表示自己绝对不是因为怕招惹麻烦,而说的折中之言。
秦王闻言,面色好了些,不过指着老三嬴驷问道:“那他呢?总不至于还考教吃喝玩乐之术吧?”
“父王……”听见秦王提到自己,还没等嬴驷高兴,就听见后边一串的嫌弃之语,顿时萎了下去,嘟囔着:“儿臣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顾晨笑笑说道:“三殿下也有自己的能力,或许君上只看到他吃喝玩乐,却没发现吃喝玩乐也是一门学问,也是一门圆滑的生存之道。臣敢肯定,论识人本事,非三殿下莫属。”
“没想到你对他的评价还挺高的。”顾晨的话有些出乎秦王的意外,其实正如顾晨先前猜测,秦王心中确实更偏爱嬴驷这个三世子,只不过君王的喜爱并不能成为决定帝国之主的因素。以秦王的理智也绝对不会被喜爱所左右,能登上秦国王座之人必定是能对秦国有用之人。
两位世子这时也将注意力落在了这位三弟身上,才发现自己似乎对这个从小就只会吃喝玩乐的弟弟了解甚少。不由大惊,再想顾晨的评价,对着一门圆滑的生存之道忌讳莫深。
嬴驷起先还是一脸被父王嫌弃的窘迫,而后见自己两位哥哥的眼神十分不对劲,连忙摆手道:“那啥,我只是瞎玩,瞎玩,当不得真的。”只可惜他落在三人心中,已经有了新的评价。
凉亭中突然陷入了一阵奇怪的沉静,等了许久,才由秦王重新打破。
“不知望北可否为孤排忧?”
顾晨微微愣神,脑海中突然闪过唐叔寅刚刚离去时的警示。有些犹豫地说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知君上想要臣下做什么?能力之内当尽力而为。”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小心等着秦王的吩咐。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