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良一边劝慰着病人一边哭笑不得地问道:“没小一点的吗?既锋利又能一个手握住的那种。”
“医生你太看得起我们了......”
“是啊,平时碰到的都是大家伙,用的都是大力气。”
“就算有小的,威力不到位也剪不开啊。”
这时还是队长有经验,从工具箱的角落里找了把手持钻机,然后再拿出了一个半截拇指大小的锉刀头装了上去。
在看到自家队长拿出这件工具的时候,几个队员都纷纷点头表示合适。
“实在不行就只能上这个了。”
谷良年纪还轻,按祁镜的说法就是阅历不够,所以见的东西也少。眼前这个工具似曾相识,但却和印象里的有点不同。
“这是什么东西?”
“旋转电锉刀,木工常用的工具,我们觉得不错就拿来专门切割打磨金属。”队长说道,“威力不小,操作简单,拿着也不重。”
“那快试试吧。”谷良接过一旁的插头,就准备进屋找插座。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队长继续解释道,“它的优点多是多,但缺点也不少。”
“什么缺点?”
“一个呢是容易发烫,不过解决起来不难,拿冷水往上浇了降降温就行。”
队长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往清创室的门缝里望了一望,希望下一句话不会吓到病人:“另一个就是上了锉刀会震动得比较厉害,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住。”
谷良现在就想把这个烫手山芋解决掉,什么办法都得试一试才行。
他带队长进了清创室,插上电源,队长按下了开关。
金属锉刀头在钻机轴的带动下,高速旋转了起来,还发出了极为悦耳的轰鸣声。
吡~~吡吡~~
“我觉得这个东西不合适这份工作......”
病人惊恐地看着这个即将在自己身上肆虐的小钻头,双手死死地拉住椅子把手。
身体虽出于本能极力反抗,但大脑却在告诉自己:只能殊死一搏了,一定要挺住!
不过事情进行的不太顺利。
他们还是忽视了螺母的苗条身材,刀头的直径整整是螺母宽度的一倍,就算谷良把两边的皮肉分开,也很容易在接触的一瞬间打滑。
他们试了各种角度,两个人在里面折腾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在病人的抗拒下作罢。
“我们这儿只有大刀头,他那个实在太小了,没办法,我下不去手......”
队长连连摇头,收拾了工具箱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这时谷良想起了神经外科做颅脑手术时会用到的电动骨钻,形状和这种电锉刀差不多,比例上要小上一号。
“要不让神经外科来看看,或许他们的电钻能磨一磨。”
“小兄弟加油,我们就先告辞了。”
消防员们敬了个礼表示歉意,然后转身一起离开了医院。
病人虽然在清创室,一直关着门,就算有人员进出也能尽量保证隐私上的保护。但消防员的登场气势实在是足了点,想不注意到很难。
消防员、螺母、东西太小、铺巾盖在身上......这些关键词成了那些病人家属忍受病痛时的谈资。
从这些零散的信息中不难捕捉到细节,没一会儿就有人猜到了其中的重点,讯息在嘈杂的急诊间内迅速传播。
就像滴入清水里的墨汁,稍稍搅动就能立刻化开。
谷良刚离开清创室就有一位热心大妈凑了上来关心道:“里面的小伙子怎么样?弄下来了吗?”
“没......”谷良没看人,只是下意识地答了一句,答完就后悔了。
“啊哟,啧啧啧真可怜,说不定一辈子幸福就这么没了哟。”
“啊,真没拿下来啊,太可怜了......”
“刚才我看到的,还是个挺俊的小伙子,应该还没结婚呢。”
“可惜了可惜了......”
就在这样的感叹与不甘中,清创室的小伙子莫名其妙成了这些大爷大妈的“心头肉”,关心程度绝不亚于自己。
十多分钟后,神经外科的一位主治跑了过来。
他是祁森的学生,从研究生时就跟着他直到博士毕业。祁森成为院长后,神经外科内部新老阶层随之变动,他也就顺势上到了主治。
祁镜还在和诊疗室里的一位病人聊着既往病史,看到卫文楚走了过来,笑着打起了招呼:“卫哥,你怎么来了?”
他晃了晃手里拿着的一个电钻,笑着指了指清创室:“会诊呢,哪知道谷良叫我下来当木工。”
“哦,那颗套圈了的螺母,还没解决吗?”
“没呢,消防员试了很多办法,没用,已经都撤走了。”
祁镜看着这把电动骨钻,摇摇头,“恐怕你这把也不太行,规格虽然差不多,可惜威力太小,这钻头上去得磨个大半天吧。”
“这可是钻头骨的。”卫文楚拍拍脑门,说道,“人体最硬的就是额骨了。”
“那是金属啊,再说了,最硬的其实是牙......”
祁镜忽然被自己说的关键字提醒了,马上意识到所有人都忽略了综合医院里一个不起眼的小科室:“牙齿!”
此时,谷良还在苦口婆心地安慰病人,希望他能做好弃车保帅的心理准备。
万一神经外科的头骨钻都无法解决,他就只能交给泌尿外科来处理,说不定会吃点苦头。至于最后功能能保留多少,是不是会造成后遗症,他也不敢保证。
小伙子也是悔不当初,看着自己造的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