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位姑娘的照片给徐佳康留下了深刻印象,迟疑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不过脑子回到了病人病情上,心里却仍然是空落落的,语气淡得像凉白开一样:“你有诊断结果了?”
祁镜没急着回复他,而是看了看刚才那位老阿姨:“你的心是不是跟着这位大妈走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徐佳康假装镇定。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祁镜单手拖住下巴,渐渐陷入了沉思。
“别乱说,你都看到她女儿照片了。”徐佳康脸上一红,马上把话题又拉了回来,“那人到底是什么诊断?”
“胆蛔症。”
徐佳康听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词,摸摸右上腹,总算把散乱的心思重新收拾了起来:“到还真有可能,教科书上提过,右上腹钻顶样疼痛......唉?等等!刚才你不是说痉挛痛吗?”
祁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着说道:“啊呀,眼睛看来的东西,总会有误差的嘛,不要太在意。再说也有可能是牵拉到了周围的神经,导致了痉挛痛,这怎么说的清楚。”
“你知道有误差还说得那么自信......”
“医生当然得自信了,连自己的判断都不相信,还怎么让病人相信你?”祁镜似乎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儿。
“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嘛。”
“随你怎么说,反正诊断已经出来了。”他侧过身又看了眼舱前厕所,继续说道:“蛔虫钻顶痛是一过性的,钻累了总得消停一阵。刚才病人已经觉得好一些了,应该能熬到下飞机,等下机后就把他送丹阳医院去。”
徐佳康点点头。
胆蛔症就是蛔虫钻到了胆道系统,虽然很疼,也可能和肝吸虫一样造成管道堵塞产生黄疸和梗阻性炎症。不过因为个体大不少,很容易被影像学检查捕捉到,所以一般不会发展成重症。等送医院后,一旦确诊就可以驱虫。
等几个疗程后就可以......
e......嗯?
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问道:“为什么送丹阳医院?第一人民医院离飞机场更近吧。”
“那才差了多少距离。”祁镜笑着不以为然,“比起来也就近了三五公里路罢了,没什么区别。”
虽说他们是一起来的米国,这些天也住在一块,遇到病人病例也是一起动脑子去处理。可回国后,徐佳康还是要回自家医院去的。
丹阳医院和第一人民医院同属丹阳医科大学的系统,表面上亲兄弟,实际暗地里可没少使劲。亲兄弟还要明算账,竞争对手自然不能松手。这个病人到底归谁,他们得好讨论讨论。
“病人疼得那么厉害,自然是就近送大医院处理了。”徐佳康咬住这个关键点不松口,“三五公里路就不是路了?那两条商业街经常堵车,你又不是不知道。”
祁镜笑了笑,做了个简单的手势示意图:“那要你这么说,三院更近,那是不是得送三院去?”
“三院?”徐佳康对几家医院具体位置并不清楚,但这不影响他把三院排除出竞争队列,“和三院有什么关系,三院那医生还在后排睡觉呢,也没参与病例讨论!”
“说的好像你参与过似的。”祁镜笑着反驳了一句。
“刚不就参与了嘛,胆囊炎、胰腺炎可都是我说的。”
“说对了么?”
“......”徐佳康摇摇头。
“那现在的诊断是谁问出来的?”祁镜没等他作答就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强调道,“都是我问的,所以该送谁的医院?当然得是我的医院,丹阳医院。”
“不,不对,你这明显就在狡辩。”
徐佳康在最后关头发现自己被祁镜带歪了方向,气得笑了起来:“你说是胆蛔症就一定是了?这在临床上只能算是怀疑,又不是确诊。真要写病史也是写的‘怀疑胆蛔症可能,行影响学检查进一步明确诊断’,得这样!”
“症状都能吻合上,你和我说怀疑?还可能?”
“吻合得上也是疑似和高度疑似的区别,不能确诊。”
“你说胆囊炎、胰腺炎,他有发烧吗?他已经十几个小时没进食了,符合饱腹后发病的前提吗?”
当事关自己诊断对错的时候,祁镜绝对会化身为最优秀的杠精:“现在病人有肝区钻顶样疼痛、厌食消瘦、几个月前还有咳嗽咳痰的呼吸系统症状,这不是胆蛔症是什么?”
徐佳康擅长的是神经内科,而且是特别针对急诊内科的那种神内科。处理最多的就是各部位脑梗塞、老年痴呆、各类脑炎、神经炎和戒断症。
对于寄生虫,他是真的不太了解:“呼吸系统症状?”
祁镜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件事,调侃道:“之前的丝虫产生乳糜尿,你说忘了。现在蛔虫移行肺部发育,你也不知道。你是把寄生虫课都翘掉了吧?”
徐佳康表现得很无奈,不过没做太多解释。
祁镜刚开始还没太在意,只是做惯了带教,随口又连续问了两个寄生虫的相关问题:“猫的弓形虫是怎么传播的?肝吸虫该用什么药物治疗?”
这两个问题不难,普通医学生都能答出来。可进了徐佳康的耳朵,却像掉进了下水道的硬币,连个响都没有。
“我承认自己寄生虫确实学得不咋样。”
祁镜:???
自尊心如此强的人竟然开口承认自己不行,连一句辩解都没有,这本身就充满了疑点。如此有疑点的情况,自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