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经过下午和纪清那一闹,常志军对祁镜有了不少好感和信任。就算刚才急救室的医生已经和他讨论过了儿子的病情,他还是希望从祁镜这儿再听一次,或许会有些不一样。
“伏立康唑的效果并不好,体温一直存在。”祁镜摇了摇头,“恕我直言,你儿子的病情还在走下坡路。”
“那......那有没有什么救命的办法?”
“先复查一遍看看再说吧,如果有必要或许还得做mri。”祁镜看着他,说道,“我们都是专业的医生,没人会比你更早放弃他。”
“谢,谢谢。”
祁镜看完病程录,把视线放在了各项实验室检查报告上,血常规里的那个嗜酸性粒细胞是所有数据里最反常的一项。之前在一院,嗜酸粒还只高了两次,幅度都不大。但自从进了丹阳医院,从下午三点到现在复查了三次,每次嗜酸粒都是高的。
“难道真是寄生虫?”
祁镜之前问过常志军,他儿子生活规律,也没吃过生食和异地旅游史。以他家的家教,饭前便后肯定得洗手,家里的经济能力和社交水平,也不可能接触亚非拉疫区回来的病人,寄生虫感染的可能性非常低。
而且寄生虫又不是细菌,不会产生感染性休克。
能引起嗜酸粒升高的除了寄生虫,就是过敏,难道是过敏?
过敏是内急很常见的疾病,祁镜不是没考虑过,甚至可以说全内急的医生都有考虑过。可在常文瀚的整个病程过中,过敏出现的可能性比寄生虫还低。
他大半个月前颅脑受伤颅内出血进了一院手术,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完全与外界断绝了联系。
从既往史来看,病人没有过敏史,现在用的抗生素和一院差不多,也没出现过过敏现象。唯一有区别的伏立康唑还是出现休克后才加的,过敏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的祁镜不像下午那时候完全没有头绪,在调整了好几个小时的思路后,现在他有了些怀疑的对象。
既然两种原因看起来都不可能,那就把它们合在一起来看。
休克是过敏造成的,而过敏则是寄生虫产生的。或许就是因为这次颅脑外伤的手术,刺激到了潜伏在病人身体内的寄生虫,逼着它们进一步刺激病人的身体。
至于常志军说的那些不会感染寄生虫的情况,就只能归咎于“撒谎”了。
“先做哪儿?”ct技师站在常文瀚身边问向操作室里的三位医生。
“先头吧,头做完再做胸腹。”
这时祁镜插了嘴:“直接扫完全身就是了,说不定问题就出在这时候还纠结什么部位干嘛。”
“也对,会厌和四肢肌肉也有可能成为感染的目标。”秦雪峰对着麦克风说道,“直接平扫全身,要是再找不到问题,就得去隔壁mri碰运气了。”
“那好,平扫全身,还是从头颅开始。”
随着睡床向前推进,常文瀚被送进了ct机中。操作室屏幕里开始出现横截面图像,从顶骨开始,颅脑外伤后的脑组织渐渐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出血灶确实被吸收干净了,但还是没有发现感染灶。”秦雪峰看着屏幕,说道,“手术做得确实非常干净,我看那孩子头皮缝合得也漂亮,术后病程录里连腰大池的引流液也很少。”
“一院神外确实很强,丹阳那么多三甲里也就比我们差一些。”
“祁森在成为院长之前或许是这样,现在就未必咯。”秦雪峰饶有趣味地看了祁镜一眼,“我说小祁啊,你那么好的资源在手里,怎么不去神外发展?将来颅脑外伤、脑出血只会越来越多,神外绝对是金饭碗啊。”
祁镜没回他的话,似乎压根就没把问题听进脑子里。他的眼睛只顾着看屏幕,忽然来了一句:“这个鼻窦有点奇怪,刚才的上额窦也是。”
病人的大脑已经过了扫描区域,现在横截面来到了鼻腔、鼻窦所在的区域。而这两片区域在ct上的表现都和普通人不一样,有点问题。说完祁镜就把片子往前切换了几张,上额窦细看起来似乎也出了问题。
“鼻窦有些蜂窝状改变,难道是鼻窦炎?”陈霄问道。
“有可能。”秦雪峰点点头,“蔡主任够厉害,猜到了感染需要进一步加深才能在影像学检查上发现。”
“鼻窦炎?”祁镜皱起了眉头,“鼻窦炎的改变没这么乱七八糟,这一团蜂窝状的空洞看上去就像是在做了某种手术术后的模样。”
“有可能是肿瘤破溃后留下的。”秦雪峰又补充道。
“可这是十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癌。而且病人有感染症状,体温升高,这没法解释。”
“副肿瘤造成的炎症,之前你们内急不是也遇见一例吗,还出现了安东综合征。有时候年轻人的副肿瘤综合征症状比老年人的要严重的多,那种炎症反应也要严重的多。”
“可我从没见过副肿瘤综合征造成炎症引起感染性休克的。”陈霄指着现在ct扫描到的鼻腔,继续说道,“刚才的鼻窦就和现在的鼻腔差不多,我觉得就是鼻窦炎,鼻腔里的就是萎缩性鼻炎而已。”
“我见过最厉害的萎缩性鼻炎也不过如此,这孩子怎么可能那么厉害!”
陈霄和秦雪峰在一旁讨论得不可开交,祁镜则从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