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呼吸科的会诊医生出现在了内急。
稍稍做了体检,再看一眼胸片,当即就开出了住院单。158号和151号携手双双入院呼吸科,床位也被护士定下,一个走廊+6,一个走廊+11。
......
自从送走了那位腹主动脉瘤的老大爷,那个被祁镜叫来的实习生就成了他的临时跟班。
按旁人的眼光,女医生的职称和资历都要比祁镜来的高,实习生怎么也该帮她才对。但事实上,实习生跟谁和医生的实力多寡、职称高低都没太大关系。
在门急诊,实习生都需要靠抄处方进一步学习临床知识,所以一般带实习生的都是带教老师。
就算同诊疗室有更高资历的医生,但他们一般都会婉拒实习生的帮忙,毕竟带实习生本身就是一份工作,而且完成起来也并不顺心。
看上去实习生能帮忙分担掉一部分抄方工作,速度会比原来快一些。但处理速度快就意味着坐诊医生在单位时间内要处理更多的病人,反而压力会更大。
况且六月底的实习生都是刚来实习的新生,不认字是常态,看不懂肯定得问,一般一张处方平均要问个三四次才能完成,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写错返工。所以和祁镜一起坐诊的女医生拒绝了实习生的“好意”,宁愿自己一个人看慢点,也不想揽上这档子累活儿。
这位男生刚来内急实习,上手才没几天,经验几乎为0。
好在祁镜的字还算过得去,没什么连体草书,抄起来没太大难度。多了双手,他的接诊速度进一步加快。处理了几个回来给检查报告的病人,终于又碰到了那个之前准备插队的病人。
“哦哟,排个急诊那么久,真的是......”母亲看着挂钟上两点多的时间,一肚子难受,只能吐槽两句,“补习班都没法去了,倒霉。”
这种家属才是急诊的常态,祁镜没多说什么,问向她的儿子:“哪儿不舒服?”
“蚊子叮了一口。”这位高二学生露出了自己右手胳膊,淡淡地说道,“早上在早餐摊子那儿被咬的,现在还有些痒。”
被蚊子定了口?
这是什么理由?
祁镜见过不少奇葩的病人,有病情奇葩的,也有人奇葩的。人奇葩点无非是要求多一些,说话冲一点,医学理论知识强一些,祁镜都打发习惯了。
可说被蚊子叮了就来挂急诊的,这算什么情况?又不是去年登革热出现的时候,太奇怪了。
难道是因为蚊子咬的包,肿得很厉害?
看着孩子举起的手臂,祁镜好好检查了一遍,肿块其实已经退了不少。原本的肿块只留下一圈淡红色的痕迹,周围只有一些指甲挠后的细细划痕。从这儿可以推断出之前蚊子叮出来的就是个普通肿块,拇指的大小,表面皮肤隆起,界限不规则,没什么特别的啊。
当然在急诊做事万事都得小心,虫子叮咬后出现的事故也不少见,凡是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体温正常......”祁镜看着门口护士在病历记录册上写的36.1,煞有其事地问了一句,“有哪儿不舒服吗?头晕?呕吐?胸闷气急?”
“没有。”孩子很实诚,连连摇头。
不管再正常的病人,既然挂了内急的号,血压心率总得测一个。实习生上手测了之后,马上给了结果。125/70,心率70,呼吸20,很健康的数字。
没发烧没其他症状,这不是在瞎闹腾嘛。
“你被蚊子叮了一口就跑来看急诊?”祁镜问的是孩子,但眼睛看着的却是站在他身后的母亲。
孩子没多话,也跟着看了眼自己的母亲,脸色变得很奇怪。母亲这时总算开了口,脸上依然阴阳怪气的,但声音被压的很低:“我们想做个艾滋病的测试。”
艾滋病?hiv?
祁镜又把目光放回到孩子身上,挺普通挺腼腆的一位男生。长得一般,但因为年龄的关系遮掉了不少缺点,乍一看还挺清秀的。
出于对病人的保护,祁镜没立刻去问原因,而是尽可能地去找。从孩子之前的动作神态来看,他似乎被母亲管的很死,现在临高考,早恋估计是不可能的。
那还能有什么原因?
路上被人报复性地扎了针?这种情况有是有,但都有警察陪同,而且绝不可能那么淡定才对。
给一个人测hiv好歹得有个理由,并且必须在病历记录册里写明。不然到时候被家属反咬一口说,无缘无故开了测试,最后麻烦的还是自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很多刚上岗的医生都因为没有做好自我保护,最后踩了坑。
当然急诊遇到这种情况,老油条医生往往会用一招鲜,那就是说急诊没有这种测试,想做就去其他科室。
这能避开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这个孩子来看病的理由已经成功引起了祁镜的兴趣。在问出问题所在之前,祁镜是不会放他走的。
“能说说理由吗?”祁镜说道,“不说理由我可没法开检查单啊。”
“理由?”母亲想了会儿,说道,“早上他买早饭的时候,碰到了小区里一个艾滋病人,就是那种人。”
祁镜不知道她说的是哪种人,但脸上写满了认同,连连点头:“然后呢?”
“早饭摊旁边有绿化带,这不一过去他就被蚊子叮了个大包。”母亲越说越气,“问题是那个艾滋病人也被咬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