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睿霖摇摇头:“跟完刀的都去吃午饭了,估计得1点多才能来。”
“虽然医学院没规定午休不能离开科室,但你们是实习生,要有学习的自觉。”
带教李信其实人挺随和的,但是没想到谢宗培会来,没办法只能先开口说上两句。大主任都到场了实习生却不在,太不给面子了。要是他不出声,轮到那些主任和副高,那史睿霖肯定会被骂得更惨:
“快给他们发消息,科室病例大讨论,不论早晚人总得到吧。这办公室空荡荡的像什么样?一点学习氛围都没有。”
史睿霖点点头:“刚群发了短信,有几个已经准备往这儿赶了。”
“准备?”李信咽了口口水,对着史睿霖眨了眨眼。
这是他一直以来发狠招的前奏,也算是提前让那些被训话的人心里做好准备:“什么叫准备?让他们现在就过来,本来午休时间就短,还在那儿拖时间......”
也许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够,也许是李信骂得确实有点过,也可能是史睿霖被说得有点可怜,谢宗培把话拦了下来:“好了,人不在就不在吧,让霍志业快点开始,我下午还有个会呢。”
李信点点头,起身跑了出去。
两分钟后,李信和霍志业进了办公室,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个年轻人。穿着有些皱巴巴的白大褂,胸口别着临时工号牌,看上去就是实习生的模样。只不过他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不仅戴着手术帽,连口罩也没摘。
这大热天的,外科医生在病房里几乎没人戴口罩。突然出现一个戴口罩的医生,史睿霖看着就觉得奇怪。
对于上级医生而言,谁管你是谁,肯做事儿就行了。而且外科医生比起内科更随意,见人连看都懒得看两眼,反正对他们来说就是个抄病历的学生而已。
但在史睿霖的眼里就不一样了,这就是救星啊!
从脸形来看肯定不是他组里的同学,更不可能是其他组的。大家实习工作都很重,怎么可能特地来其他科帮忙。
难道是住院医生?
骨科就李信一个住院,其他三个干住院工作的都是主任副高的硕博生,全坐在台下呢。主治就更少了,一共才两个,也都在场......
这到底是谁?
唉,史睿霖,你蠢不蠢,是谁有什么重要的,关键是有人帮了自己大忙。要转换转换思路,危机还在啊!
他开始把目光从对方的脸上移到了手里那本病历夹上。
虽说他对王平石的病史还有些了解,但也只是了解而已。足足十年的病程,涉及好几家医院,怎么可能看上两遍就记住,他又不是神仙。
豁出去了......
史睿霖憋出个尴尬的微笑,说道:“朋友,你手里的病历能不能借我看看,看几眼就还你。”
其实这个要求有点过分,病史汇报更偏向于对总体病程发展的概述。而记录板上写的则要详细的多,主诉、诊断、作为诊断依据的检查报告内容都得写完整。
尤其是检查报告,需要做到简明扼要,什么检查对应什么诊断一定要写清,没有病历原件的范本是写不出来的。所以在史睿霖的设想里,即使拿到了病历夹,自己的时间也很有限,能看上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不过史睿霖没想到对方非常慷慨,竟然直接答应了:“拿去看吧。”
“谢谢,马上还你。”
“不急,慢慢看吧。”
“哦哦......”
史睿霖知道王平石是个长期服用激素导致的骨质疏松,但这只是个简单的诊断而已。
为什么病人要服用糖皮质激素?之前做出服用激素治疗的诊断是什么?这个诊断有哪些检查支持?在哪几家医院做过检查?中间有没有出现过变故?而骨质疏松的诊断又是怎么来的?除了这次压缩性骨折外还有没有其他症状和既往史?
内容其实并不算多,但涉及医院却很多,而且其中还有长期咳嗽这个干扰项。
现在有了王平石的病历,一切都可以......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儿?
史睿霖往后翻了几页后直接呆站在了原地,乱套了,全乱套了!这病历纸的顺序全乱套了!
对了!是那个家伙!
现在他才回想起之前那个穿着蓝白格子衬衣的小偷。
就在袁天驰把病历送还的时候,因为想要逃跑就随手把东西扔了一地。原本被几个床位医生按时间线整理妥当的厚厚病历,被甩成了一部诺兰的电影。前一张看到的还是一份93年的出院小结,以为下一页会是相关的检查报告,但其实下一页却是01年的门诊就诊记录单。
谁前谁后,哪儿是头哪儿是尾,没人分得清楚。
霍志业可对这些不感兴趣,在谢宗培身边坐定后两人又交流了两句,便看看手表,挥手说道:“时间不早了,快开始吧。”
这就开始了?
史睿霖急得一头汗,本想翻着病历找到王平石最早的那个主诉,但心里一急,现在脑袋一片空白。
完了,彻底完了!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等着被骂?慢性死亡?我怎么那么倒霉,那时候让我当组长为什么头脑发热答应下来,完全就是个出气筒,里外不是人!
然而就在他一脸茫然自暴自弃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19床王平石,男,62岁。初次出现症状时间在93年,主诉为大量龋齿,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