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呼吸科一位病人的胸穿报告震惊了全院。
小道消息在医院内部传的沸沸扬扬,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谈兴之热烈、传播范围之广都是历年之最,也难怪过了那么多年祁镜都记得。
其实消息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病人男性65岁,肺脓肿涂片镜检发现了x道毛滴虫。
短短一句话里蕴含的深意以及无尽遐想很让人着迷,各种猜测和评论比看一部电影都要精彩。
尤其是到了医务工作者手中,靠着多年习来的理论知识,能让原本难以启齿的内容变得瞬间高大上起来。
“糟老头子,坏得很啊。”
“可不是嘛,发着39度的高烧,手老往年轻小护士身上蹭。”
“一开始还以为脑子烧糊涂了,现在看来......”
“我记得成年男性感染这种虫子没多大事儿的吧。”
“谁让他老了呢,免疫力一降事儿就来了。”
“一点点自然没事儿了,可再弱也经不起数量多啊。”
“你是说......噗。”
“这虫子也算厉害了,简直长途跋涉啊,没人分析下吗?”
“过程其实很艰辛的,从口腔至呼吸道进入支气管,钻过管壁时应该是引起支气管阻塞性坏死,然后进的肺组织。”
“而且还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得过很长时间才能产生广泛的化脓性坏死。”
“最后脓肿破溃,才随胸水进入胸腔......啧啧。”
“优质病例啊。”
“这老头肯定要出名,i谈不上,至少国内杂志里他肯定能排上号了。其实几个呼吸科的已经开始着手写了,最早七八月份,最晚年前吧。”
......
九点,纪清查完房,带着李玉川回到了诊疗室。刚进来就看见祁镜蹲在橱窗前,对着杂志一通乱翻。
由于要钻研的科目里有呼吸科,所以纪清对这位老头的病例很上心。一早就听人在传,他上班时间紧没来得及问。但现在查完房全员稳定,又没120来,闲得很。
见祁镜在这儿,纪清开口问道:“祁镜,你说毛滴虫怎么就进了那老头的肺里呢?这不科学啊!”
祁镜双腿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栽在地上:“你多大了?这都不知道?”
纪清很无辜地摇摇头:“我应该知道吗?”
“你什么都可以不知道,这个应该知道啊。”祁镜开始怀疑这孩子到底适不适合留在自己身边了,“做医生最重要的是阅历啊,阅历懂不懂?别弄反了。”
“阅历?别开玩笑了。”纪清笑道,“毛滴虫可以通过手口传播,但这也太恶心了,再说怎么会进到肺里的?”
祁镜和李玉川都像见了鬼似的看着他。
忽然,祁镜招招手把李玉川叫到了跟前,把王廷的茶杯移到了他面前:“喝了它。”
李玉川看着茶杯上赫然写着的“王廷,勿动”四个字,心里犯嘀咕。但想想祁镜一向的强硬作风,还是打开茶杯往嘴里灌了进去。祁镜见状,顺势轻轻托了他手肘一把,茶杯高了几公分,茶水如涌,差点灌进他的鼻子里。
“咳咳,祁哥,你干嘛呢?”
“你看喝水也是会呛的。”祁镜指着李玉川说道,“那老头不就是呛了口嘛。”
“噗......”
李玉川没忍住,一阵狂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而纪清多想了会儿,忽然捂着嘴狂倒胃口,忍了几秒就快步冲了出去。
“喂,老纪!这你都没法忍,以后来了皮肤病的怎么办?”祁镜喊道,“到时候我可不管啊,都是你们的。”
笑归笑,李玉川的神经其实从没有真正松懈过。
听了祁镜这句话,他没明白其中的意思,所以笑了会儿之后问道:“祁哥,我们医院没皮肤科,以后来了就让去华中医院呗,那儿皮肤科厉害。”
“我当然知道华中医院皮肤科厉害。”祁镜还是透露出了一些自己的计划内容。
他说的东西大大超出了李玉川的设想,一个只收疑难杂症的全新诊断科室,单单听上去就很吸引人。
“祁哥,我有没有机会?”李玉川两眼放着精光。
“你?还在考察期。要是在七月份之前你还没有什么发光点的话,我就找别人了。”祁镜也不遮掩,摆明了说道,“你不是都和街道医院签约了嘛,还想那么多干嘛?”
“哦哦,也是......”
李玉川听到是这种回复也就不再追问。
早班的纪清确实够给力,一早上三个多小时下来,没有急救车,观察的病人也是格外安静。
而且据说一早icu里唯一的一位病人也因为病情好转,撤掉了呼吸机,竟然能自主呼吸了。多方协调之后,连观察室都不用进,直接被呼吸科领走了。
如今诊疗室内安静无比,纪清和另一位急诊医生查完房竟然开始无所事事起来。两个实习生也早早抄完药方,坐在座位上直打哈欠。
李玉川靠在座椅上,翻着手里的诊断书,见房间里闷得慌,突然笑呵呵地说道:“今天早班真是闲啊。”
“我靠!”
“乌鸦嘴!”
“快点抽自己耳巴子!快!”
“怎么了?”李玉川不解,相比那晚纪清的夜班,今天确实闲,而且有点闲过头了,感觉就像在家里一样。
“你懂什么,这话要让王主任听见,你就完......”
纪清连忙呵斥了他一顿,但为时已晚。王廷刚好跨过门口,也正巧听见他说的这句话。
小老头脸孔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