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侧妃自然也跟着进来,责备地与姜奶娘对视一眼,还没等清王说话,安侧妃也跪到了地上。
旁边,央荷见安侧妃跪下,极快地看了清王的脸色,轻呼道,娘娘,这小厨房可不干净
安侧妃瞪了央荷一眼,将她的话堵了回去,可眼底却闪过一抹赞赏。下一刻,安侧妃抬头,有些慌乱局促道,殿下妾身自幼被家里娇惯坏了,连带着身边的人都娇蛮成性。可奶娘只是心疼妾身才迁怒奶糖,绝无轻曼殿下或是贵妃娘娘的意思,殿下切勿生气。
安侧妃说得诚信极了,清王侧头看到安侧妃一身华衣,与地上的脏乱格格不入,剑眉微蹙,淡道,都起来吧。
众人皆起身,安侧妃不知何时竟出了眼泪,一边在央荷的搀扶下起身,一边抽噎道,妾身知道姨母的安排一定自有道理,不敢埋怨姨母。只是妾身远嫁着实突然,刚到清州也不大适应,一时倒顾不上那么多。若不是今儿亲眼所见,妾身真的不知道怎的底下的人都误会了妾身不待见奶糖。也怪妾身自个没注意到,忘了交代了
安侧妃口中的姨母,自然是宫里的秦贵妃。她梨花带雨地说着,就好像受冤的不是清梨而是她一般。
清梨抬头看了一眼安侧妃,又安安静静地垂了眸子,仿佛说的不是她一样。她知道,也许安侧妃说的是真的,但无论是不是真的,都没有人会去置疑。
不远处,清王看着安静乖巧的清梨,眉头始终拧着没有松下。他扫了一眼安侧妃,声音依旧薄凉,爱妃确实受苦了,这孩子年纪还小,尚缺打磨。既然爱妃用起来不顺手,不如就给本王带回去,本王让元福去寻个稳重老练的给爱妃。
亲换大太监?这样的恩典,在府上可是独一份的。清王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惊诧地瞪大了眼睛,皆讶异于清王对安侧妃的宠爱。
当然,除了清梨。
清梨自然知道清王这八成是专冲她来的。她心里小鹿扑腾乱跳,不过惊吓过后,小蠢兔还有点理智。若她真到了清王身边,到时候一双双眼睛盯着她,她的秘密迟早被人发现。
装哑、女扮男装,哪一个被扒出来都能要了她的命。更何况她若天天对着清王,怕是有一天她自个就露馅了
当然,此时冷静的,除了清梨,除了清王,还有安侧妃身边的央荷。
安侧妃显然也沉浸在意外之喜中,正要屈膝谢恩,央荷却忽的扯了安侧妃一把,递给了安侧妃一个眼神。
谢殿下!只是安侧妃忽然改了口,转了语气道,只是这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姨母既然将奶糖这块璞玉给了妾身,自然是希望妾身可以好好打磨,也是对妾身的教导,妾身万不敢辜负姨母的用心良苦。
姜奶娘原本惊转喜,还狂喜于清王的安排,却没想安侧妃竟然拒绝了,顿时一脸焦急地抬头给安侧妃打眼势。不过安侧妃却没看到一般。
清王也没有想到安侧妃居然搬出这样一套说辞,蹙着眉把视线转向了拼命往王婆子身后缩的清梨,不悦地冷声道,奶糖是吧?
清王这话带着股威势,仿佛气恼于清梨的置身事外,一字一字地被压到清梨的身上。
拼命躲着的清梨就这样被清王强拎了出来。无奈,受到惊吓的小蠢兔只能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都不敢抬头看清王。
清王看到清梨这混蛋态度,又恼火起来,沉声道,奶糖,你来说说,你愿意在谁跟前伺候。话里,颇带了些威胁的意味。
清王问这话,众人都能听出来是对清梨势在必得了。屋子里一个个人都低着头,但清梨还是能看到几个人的眼色。
一个是离她最近的姜奶娘,自然是催促她答应清王。另一个是安侧妃,正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清梨有些心虚地避开安侧妃的目光,紧接着又碰到了央荷的目光。
央荷紧紧盯着清梨,目光中似乎还带着某种和善与鼓励。
不过,无论谁是什么意思,她都不会去清王跟前送死。
所以,清梨脖子一缩,躲在王婆子身后,小手颤颤巍巍地往安侧妃那边指了指。
诶你个小崽子!元福气得在旁边干瞪眼,恨不得一拂尘抽上去。这手能随便乱指吗?
清王的脸顿时又黑又冷,姜奶娘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王婆子虽然看不到清梨指的哪,但从众人的反应也猜出来了。她神情莫测地瞥了一眼躲在她身后的清梨。
安侧妃见此满意一笑,连忙笑着打圆场,殿下,您瞧,姨母给的孩子到底是懂事的。府上可是以您为尊,哪能有妾身不喜用的奴才给殿下的道理?奶糖,还不快去收拾东西?本妃记得央荷的屋子旁边还空了两间,你选一间收拾收拾住进去吧。
清梨现在不抬头都知道清王的脸色肯定臭死了,头顶那两道视线戳的她浑身发毛。得了安侧妃的话,清梨立马缩着小身子,赶紧迈着两条小短腿从清王的视线里轱辘了出去,一溜烟的就没了影儿。
清王从来不知道,某只小蠢兔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当众驳了他的面子。见她跑得这样快,他顿时黑着脸冷哼一声,怒而离去。
清王拂袖走了,屋子里的众人,包括安侧妃在内,都猛地松了一口气。
今日罕见的,清王离去安侧妃却没有挽留,而是扶着央荷的手,强撑着若无其事地交代了食堂里的人两句,才出了小厨房进了小花园。
姜奶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追了出去,跟上了安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