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公公掌管刑房多年,当然不会被肥元福给慑住,他瞥了一眼元福,嘲笑道,“元公公,您自个儿品品您这话,交代的清楚吗?照您的这话,杂家就正常把人绑过来还算轻的呢!”
元福现在自个这么说出来,立马也觉得好像这话是不大对。
不过,他当然不会承认是他交代错了。元福轻咳一声,继续撑了底气瞪了祝公公一眼,才悻悻地拉着老脸,赶紧转头继续去哄缩在椅子上的小人儿。
清梨今儿是真的吓着了,她已经许久没受到这样直逼性命的惊吓了。恐惧残酷冰冷,让她半分挣扎不得,只能跌入无尽的绝望无助中,任人摆布……
这与清王吓她的小打小闹绝不相同的。她紧紧圈着身子,安抚着被惊恐逼得撞得难受的小心脏。
不过清梨自小被吓习惯了,虽然她心里那股惊恐还没缓下去,但是脑子却已经会动了。
透过狭仄的人缝,她又隐隐约约看到了牢笼里挂着的一个个血人。刚刚触及,她就赶紧惊恐地撇开了视线。
不过这一眼,她就想明白了这估计就是审问细作的地方。那么这里的人,不是清王的亲信太监,就是没命走出去的人,所以她毫无顾忌地开了口。
“元公公要问什么?”清梨还挂着小泪的水眸瞅了元福,瓮声瓮气地糯糯问道。她不喜欢哭,更不喜欢让别人看着她哭,这时候,她宁愿找点话说。
正犯愁怎么哄清梨的元福见清梨这么快就缓过来了,简直惊诧不已,眼睛都瞪大了。这都省了他哄了!
顿时元福欣喜不已,挤了一抹自以为最和善的微笑,凑到了清梨跟前道,“诶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前两日吧,审了几个小太监,把你牵扯进来了,所以例行公事,叫你过来问问话。”
就是昨儿温康审的那些人,昨儿清王也答应了可以问清梨,不过今日关口有事,温康没有空,才换了元福来。
元福本想瞒着清梨,但是这种事上,清梨一向聪明。
例行公事问话岂会把她绑到这里?就算是绑错了,也有那些太监爷爷绑错的理由。
清梨垂了水眸,长翘如小扇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眨眼间她就想明白了。估摸着,应该已经有些证据指向她了。
不过元福既然随便扯了个理由,那应该是清王不信那些证据,但是这种事,确实得叫她过来问问,万一能寻着什么新线索呢?
小奶兔心里门清,她乖糯地点了点头,极听话配合地回了元福的话,软音糯糯,把自个知道的一件一件事都说得极仔细。
元福看着圈在凳子上的小球认真乖巧的模样,心里暗暗称奇,这小东西果然脾气好性格也好,这要是换了旁人受了这样的委屈,就是不恃宠生娇,也要不得要闹一番。
而且关键是,他觉得这小人儿好像什么都能想明白,还不点明,默默清楚着自个该做什么,通透!
旁边围着的一圈小太监,包括祝公公在内,一个个的都是人精。元福能瞧出来的,他们基本上也能瞧出来,一时间看着清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清梨当然不知道自个儿又被人家高看了,其实她只是自小为了保命,所以时常在最惊恐的时候还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久而久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发现,自己反而是被吓了以后脑子才是最清醒的。
元福问了许多清梨在宫里的事,终于半个时辰后,他问完了最后一个问题,直了身子。
不过,元福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又低头看了缩着的那一小团,补了一句,“奶糖啊,你出宫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暗示过你,或者嘱咐过你,来了这边一定要做什么事情?”
清梨见元福起身,原本也以为问完了,缺猝不及防地听了他最后一个问题,登时吓得她瞳孔猛地一缩,幸亏有上头长长的睫毛挡着,才没那么明显。
不过,元福的这个问题却让清梨心里顿慌,眼神也下意识地飘忽了起来,冒着冷汗的小手下意识地在袖子里攥了攥她手腕上的小手链,刚刚松下去的小心脏又扑腾了起来。
清梨犹豫了,她不知道该不该说,秦贵妃给她戴上手链交代她一定要给清王的东西上盖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她,无论是谁,无论可不可信,都不可告知此事……
元福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可他看到清梨一抖一抖的睫毛时,眉头顿时蹙起,肥脸也板了起来,“奶糖,事关重大,这可事关殿下的安危!殿下待你可不薄,你若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杂家!”
清梨被元福的严厉吓得一抖,小手慌乱地攥着袖子里的手链,眼神更加飘忽了,她刚刚还清明的脑子忽然一团乱麻,慌乱地糯糯道,“我……我不知道。”
清梨这模样,简直就是把“我在说谎”挂在了脑门子上,元福一眼就知道其中定有猫腻。
不过元福更知道,就算清梨真的是细作,也得清王亲自来问。
所以他在心里暗暗记下后,只当没瞅见,瞪了一眼周围目光各异的小太监后,就若无其事地上前扶了蜷缩着的小奶兔,缓了声音道,“好了,起来吧,走,杂家让人送你出去。”
被吓着了又心虚的小奶兔乖巧极了,顺着元福的力道就起来了,揣着小手乖乖地站到了地上,耸拉着脑袋,静静等着有人给她来蒙眼。
这地方,既然来的时候是有人专程蒙了她带她进来的,那肯定出去的时候也要蒙了她的眼才能出去。
果然,有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