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子里都没了刚刚一瞬间的喜悦。
温康和元福刚刚差点抱在一起喜极而泣了,这会儿,听见了王婆子和府医的话,也渐渐放下了弯起的嘴角,眼底浮上了复杂。
无论大的能不能活,怀上了就得生?放在别家,深宅大院,高门大户,或者女人当玩意的门户里或许是,但是在清王府,清王不许,王婆子也不许。
清王自幼长在边塞清州,性子里最是肆意不羁的。
袁成符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当对上清王深邃凌厉的目光,心里的那股喜气彻底被浇灭了。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头,拱手如实道,“殿下,老夫只能说,这姑娘年岁小,生产时容易难产,而且万一遇上了难产……多半,是救不回来的。至于她究竟能不能遇上难产……一切看天。”
清王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都没说,又抿了薄唇,眉心紧锁,冷脸负手立,看着榻上还未醒的小人儿,心如刀割。
王婆子更是脸色不好地被元福扶着坐回了椅子上,眉蹙懊恼,锤了锤自个儿的腿,咬牙恨恨,“怪我怪我!没及时给这孩子喝下避子汤,没成想就那一次就有了……唉!”
清王走到了清梨的榻前,跟从前无数次一样,极娴熟自然地把小人儿从榻上捞了起来,抱到了自己怀里圈着,让她的小脑袋贴到了他的胸膛上,小腚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儿的清王,大手环过清梨的小蛮腰,大手没有乱放,而是安安静静地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怀里的小人儿依旧睡着,安安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安静得令他心慌。
清王皱着眉,目光沉沉地放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大手覆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抚摸了许久,才抿了薄唇,嘶哑着声音,艰难地开口,“府医,若此时去胎……你……可保梨梨无恙?”
府医原本以为清王听了未必会遇上难产,会沉叹说尽力而为,可没成想却还是等来清王这样一句话。
他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清王,眼里闪过不忍,大恸拱手,“殿、殿下,这……这可是您的第一个子嗣啊!”
但是,清王这会儿正蹙着眉满心满眼都是他怀里的小人,根本不理他。
为了一个女人,不惜直接扼杀未出生的王府公子?这在袁府医看了简直是……成何体统!太胡闹了!
但是,清王这明显心意已决,根本不理他。
所以无奈之下,府医只能又赶紧把目光转向了王婆子。
但是,王婆子却跟清王是一个意思,她按着额头,皱纹深重的额头更是陷出了一个个的“川”,重重一叹,看了府医蹙眉,“孩子日后等她长大了可以有很多,但是没了她,咱们府里兴许就真的只有一根独苗苗了!若是男娃尚好,若是女娃……这偌大的王府该怎么办?”
王婆子一手带大的清王,清王是个什么性子她最是清楚不过。
这事上他可一点点都不想将就,为了遇上个喜欢的,他可硬生生地拖到了二十五岁!
旁人兴许不信,但王婆子却知道,清王绝对是个情种。若没了清梨,只怕清王此生……怕是再难有子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