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梨知道元先生刚刚知道的事情是有多么的匪夷所思,所以她没有催促元先生,安静的等待着元先生决定他要从何说起。
终于,元先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之后,苍声沉哑地开口道,“老夫听了夫人之言,已经去找了顾世子,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清梨本想问问元先生知道了多少,可她转头一想,无论元先生知道了多少,自己的女儿竟然是这样的面目全,他都是最难受的时候。
此时让他再提无异于是揭人伤疤,所以干脆什么都没问,也没有插嘴打断,只静静的听着他后面的话。
元先生此时也神色凝重,又是沉沉一叹,才继续道,“夫人是个玲珑通透人,想必很清楚如今姒今胡闹是作何打算。”
对上元先生看过来的目光,清梨点点头。
她知道,元姒今这是想跟她同归于尽,她装疯卖傻,都说疯子的话不可信,但其实是世人更会相信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那么她的风言风语会让清梨在众口铄金中,变成一个妖妇,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想到这里,清梨不禁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裙子。
元先生看到清梨的反应,便知道她知道了,又是一叹后,痛心疾首道,“原本这种情况,老夫合该亲手了结了这个孽障,可到底老夫是其亲父,老夫下不了手,也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说着,清梨能感觉到元先生内心的挣扎,她抬头看着元先生痛苦模样,心里也是有些不忍。
其实元先生何其无辜,全因元姒今自作孽却不知悔,竟让其父承担这样的后果。
元先生脸上挣扎的神色已经掩不住了,他看了一眼清梨,眼里带了几分乞求,蹙眉道,“所以便想着,干脆断了她的念想,再把她送去尼姑庵,让人看着她一辈子不出什么幺蛾子,如此这般,姑娘可愿意慈悲为怀,留她一条性命?”
清梨看着元先生激动渴求的神色,也跟着叹了口小气,在他的期盼的目光中点了点头,软糯道,“我要元姑娘的性命又有何用?不过自保罢了。只有她不能再害我,我自然不必非要她的命。”
元先生听着清梨如此深明大义的话,激动地顿时便站了起来,他看着清梨软糯乖巧的稚嫩模样,心里感激万分,竟一时红了眼眶,苍声老老地说道,“夫人果然是殿下瞧重的人,果然心善宽容,胸怀宽广!”
清梨对上元先生这样的神情一时心里也是感慨,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女都是父母的冤债啊!
但是,心理同情与实际上的行为清梨一向是分得清的。
她可不会因为一个同情却傻乎乎地把自个儿给搭进去,小妞可不是那心怀天下苍声的菩萨仙人的,她所信奉的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清梨对上元先生赞美的神色,确实依旧收了脸上的软笑,认真道,“元先生您谬赞了,梨梨从来不是那种胸怀比天的人,梨梨答应元先生,全是看在殿下对元先生的敬重上,与元姒今此人无关。”
元先生一愣,也收回了口中对她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有些赞美对真正该赞美的人,或许是一种讽刺,这会儿对清梨便是,元先生十分识趣地住口,暗暗将这份感激埋在了心下。
清梨见元先生知道了她的意思,才继续道,“今日梨梨应下元先生所求,也请元先生应下几句梨梨所求。”
元先生对上小妞小大人似的小脸不禁一怔,他总把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当成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当成一个聪慧的孩子,可这会儿他猛地惊觉,他面前的这个人……是日后要站在清王身边的人。
对她,或许不应该是对孩子,而应该是像对清王那样,平视。即使她平日里乖乖软软的,像极了一个孩子,但是有些本事,得遇事便知。
元先生认真地拱了手,脸上不再是对清梨的温和慈爱,而是认真严肃,“夫人请说。”
清梨对上元先生这番神色,便明白她的话元先生是真的重视了,认真开口道,“望先生答应梨梨,若元姑娘再犯不可饶恕之罪,元先生便不可再插手清王如何元姑娘,且无论清王如何处置,都望元先生一直拎得清,莫与殿下心生嫌隙。”
元先生一怔,其实他知道,从上次元姒今大闹膳房后,他便该立此一誓了,只是他当时并未知道原来自个儿的女儿早就已经坏透了,坏到骨子里去了,以为给她点教训,她便不会再犯了……
过度的消耗清王对他的情谊,与清王激愤痛杀元姒今的后果其实是一样的。
清梨的话醍醐灌顶,一句话点醒了元先生,惊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赶紧朝清梨深深一揖,苍声郑重道,“如夫人所言,我元某在此立此一誓,必当遵守,否则天降五雷!”
清梨得了元先生的这句话,也算是落了一口心上巨石,与元福暗暗对视了一眼。
元福朝清梨笑着点了点头,这次是真的在笑,他觉得果然这小妞妞大事上是能顶上去的,瞧瞧,这话清王不好说,但是清梨来说最最合适不过了,身份有、也不显得可以,可是给清王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元先生这会儿如困梦惊醒,想着自个儿为女儿三翻四次的求情,三翻四次地纵容女儿纠缠清王惹其厌烦,他只想着清王该看在他的面子上容忍元姒今一个孩子胡闹,却忘了清王自己是不是应该适可而止不再纵容了。
元先生与元福一起回去了,回去的时候清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