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去路艰难,回府的路对清梨来说可舒坦极了。
他们走的都是城中主道,两边有百官白衣跪迎的。
清王虽然脾气冷些,可却不会轻易驳百官脸面。
所以除了前两日,清王陪着清梨的时辰多些,旁的时候都是去前面骑马的。
不过对于清梨来说,老混蛋也就这样一日见一两回还能招人亲些,见多了她就不喜欢了。
现在这样就极好,清王只夜里来抱着她睡,骑整日的马清王夜里也不会折腾什么,可有清王搂着,她睡得也安心极了,就让清王的混蛋爪子吃两口嫩豆腐,小妞闭眼装死,就忍了。
平日里小妞便懒在清王的马车里,有舒心凝神的香炉,每日里还有新鲜的瓜果茶水。
清梨懒洋洋地软在马车里,每日睡醒了面前便是婳儿让小厨房做好的香喷喷的药膳,吃饱了也没个事情,迷迷糊糊就又睡了。
嗜睡、能吃……这些孕妇的习性也一下就在小妞身上暴露了出来,身上的小肉眨眼间也长了不少。
连清王夜里抱着清梨睡觉,也有事眯眼轻笑着说上一句,“梨梨今日抱着手感可越发好了!”
清梨每每听着,埋在清王胸膛前的小脸便是一鼓,气乎乎地不搭理他。
不过清王也只当是小妞如今不必担惊受怕了,才终于长了些小福肉,清梨平日里穿衣裳便松松垮垮没个腰身,跟只小球似的,胖了也不显肉,清王只管抱着舒服,非但不嫌弃,反倒是欢喜。
就这么舒舒服服的,转眼便半个月了。
七月的清州已到了三伏天,是最热的时候,清梨怀了孕,格外不抗热,马车里已经放了冰盆子,只是放在外间,不过也比外头凉爽许多。
今儿晨起,清梨梳洗的时候,万强便进来说,再有一刻钟便到壁窑了。
清梨套上了褙子,让婳儿松松地系了个结,挡住了已经显怀的小腹,懒懒地摇着团扇,赖在软榻上,软软娇憨。
婳儿喂了清梨药膳,今儿清梨胸口不大舒服,没什么胃口,恐怕是颠了半个月,终是把害喜颠出来了。
也幸好清王的车驾平稳极了,不然哪儿能让清梨过了这么多天的舒坦日子?
“壁窑?”清梨眯着眼,吞着婳儿喂到嘴边的细肉软粥,睡得发蒙的脑袋才渐渐清明起来,“是快到广行长公主府了吗?”
“是。”万强应了一声,在婳儿的示意下赶紧把手边的梅子递进珠帘内,一边道,“刚刚殿下让元公公来传话,说今日炎热,待会儿送别长公主娘娘就在车里待着便是,有官吏百姓在,娘娘也是不方便露面的。”
清梨这会儿脸色都难看起来了,赶紧含了一口酸梅子在嘴里,这才堪堪摁下了胸口欲呕的冲动。
就她这情况,也亏得清王不让她去,不然她去了,还不知道是送行还是送晦气呢。
清梨脸色难看地点点头,终于把这阵恶心压了下去,小妞立马跟没骨头一般软进婳儿怀里,赖叽叽地嘟囔,“婳儿,我好难受啊!”
婳儿手里还端着软粥呢,一下被清梨赖上,无奈极了。
她把软粥塞到外间万强手里,一边柔声安慰清梨,“娘娘您且忍忍,咱们都到壁窑了,今儿日落之前就能到清王府,到时下了马车就舒服多了。”
清梨哼哼唧唧地应了。
万强瞅了一眼越发矫情地没边儿了的小妞,只觉得这妞就是欠欺负。
这会儿要是但凡没这么舒坦,她肯定是怂溜溜的老实极了,比谁都能吃苦。
不过清梨虽说有几分故意装可怜,不过难受也是真的,脸色也是不好。
好在这会儿应该是到了壁窑公主府了,马车停下,屋里膳房的人也送来了新鲜的瓜果,果香四溢,带着丝丝凉气儿,钻进清梨的鼻尖,终于让她的脸色稍微好了些。
婳儿见马车停了,想让万强下去买些舒气凝神的药材,不过却让清梨拦住了。
“殿下与长公主不熟,没什么话可说,送行长公主只是全个礼数,不会停下太久,万强这会儿去买,怕是等赶上来咱们都快到王府了。”
万强知道清梨所说在理,便没折腾。
不过这次清梨可猜错了——清王与广行长公主有话要说。
这会儿在广行长公主府里,清王正亲自送了长公主入府。
百官自然不便进公主府,都在外头,至于长公主的人,他们原本就是清王的人,这会儿都跟在元福身后,离长公主和清王远远的。
郡君颜清媞也被清王遣去先行检查她们母女的住处了。
园子里只有清王和长公主两人。
长公主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清王这是有话要与她说,或者说,清王有话要问她。
果然,清王与长公主坐到了凉亭,便看了她淡淡开口,“关于本王爱妃之事,长公主知道什么,可否与本王讲讲?”
长公主猜到了清王定是为此时而来,微风入凉亭,吹了一缕银白色的发丝到她眼前。
浊目苍苍,深纹沟壑,华发已生。
穿上了锦衣玉缎的长公主却依旧是黯淡无光的。
她沉沉一叹,看着清王,却又仿佛透过他看向了虚无缥缈的地方,“殿下娇宠梨姬娘娘至斯,老身……甚是震惊。”
长公主口中说着震惊,语气却是在感慨。
清王听得出长公主没有要告知他所问之事的意思,也不发火,只抿了口清茶,对上长公主苍老悠远的目光,剑眉轻蹙,“长公主不信任本王。”
长公主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