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四十五,宋红缨发来微信,她和陈大午坐上计程车了,很快就到民宿。
“陈氏伉俪还有二十分钟抵达战场。”于旦淡淡地说道。
陈自力关掉直播app,脸色发白地呆坐着,沉默了半晌后哑着嗓子说道:“你帮我分析分析,等会儿大午哥发起飙来,我是直接哭还是走流程。”
于旦看了他一眼:“怎么个走流程法?”
“跪下,抱大腿,哭着喊爸爸再爱我一次。”
“哦,那肯定是走流程好。”于旦看了看陈自力:“你是不是该换件衣服,这件t恤颜色太浅了,血崩到上边不好洗。”
叮,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上进来了一条短信。
“华影的六百万到账了。”于旦看完短信又登录网银账户,确认无误后抬头看向陈自力:“那签马东锡和姜海的事儿就这么定了?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以后这摊都是扔给你的,你可得考虑清楚。”
陈自力有气无力地答道:“考虑清楚了,签吧。”
“你不下楼迎你爸?”于旦走到楼梯口,看陈自力仍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不迎,想揍我让他自己上楼来,这是我最后的倔强!”
民宿院子里。
于旦和翁大能戴着草帽,撅着屁股在菜地里拔杂草。
“自力他爸真疼他,听说儿子心情不好立刻就坐飞机赶来,唉,除了父母,谁还能这么挖心掏肺啊。”翁大能语带羡慕地说道。
昨天晚上于旦把醉得人事不省的陈自力背上三楼,和翁大能两人配合着,脱掉了陈自力粘着污秽物的衣裤。
唤醒陈自力无果,于旦只得打给宋红缨,告诉她陈自力安全到家了,这会儿睡着了。
正在气头上的陈大午接过电话,要于旦直接上脚,踹也得给陈自力踹醒。
于旦握着电话,声音低沉地说道:“让他睡吧小姨夫,自力太久没睡个好觉了,他压力太大了,天天都在客厅枯坐到凌晨三四点钟,整个人都熬得憔悴了。”
正在拿湿毛巾给陈自力擦脸的翁大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惊愕地看着于旦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在于旦现编的故事里,陈自力每天都被内疚感折磨得欲生欲死茶饭不思,最近情况越来越恶化了,他总喃喃自语说对不起家里对他的期望,而且屋里纸巾一天就得用一包,好像总在夜里偷着哭。
“今天晚上也是,他压力太大了才会喝闷酒,借着酒劲终于鼓起勇气把实情告诉您了。我觉得这也是件好事,再憋下去我都怕自力憋出问题来。”
陈大午瞬间泻火,说定明天最早的航班来滨海市。
于旦要开车去机场接他们,陈大午一口拒绝,让于旦留在民宿看牢陈自力,“千万盯住了,自力心思太重了,别再酒后做什么傻事,辛苦你了孩子。”
………
听见门口的停车声,于旦小跑着赶去开门。
宋红缨没怎么化妆,脸上有熬过夜的疲态,陈大午更是双眼通红。
尽管心里着急,陈大午仍是热情地和第一次见面的翁大能握手寒暄,又和之前见过面的张姨问候了几句。
然后才蹬蹬蹬地爬上三楼。
“爸……”
陈自力怯生生地站起来,只说了一个单字就被陈大午紧紧抱住了。
“爸都知道了,傻孩子,拿不拿到文凭又能咋的,干啥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陈大午声音哽咽地说道,手不住地拍着陈自力的后背。
这是什么剧情,我是不是不用跪了,被熊抱着的陈自力犹疑不定。
跟在宋红缨身后上楼的于旦,脸上挂着知晓一起的坏笑,用手在脸颊上下比划,示意陈自力赶快哭。
懵逼中的陈自力终于搞明白了状况,裂开嘴干嚎:“爸,我真的太难了……”
陈大午和陈自力进客卧里聊些父子私房话,宋红缨把于旦带到院子里审问。
“张新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处理什么?”
“你不知道时也就罢了,现在都知道她是许嘉文她妈了,还把她留在民宿?”宋红缨点燃细长的香烟,直视着于旦问道,“万一许嘉文再发神经,又找上门来怎么办?”
于旦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是厌恶许嘉文,又不是怕她,她要真来了我就给她撵出去呗,私人地盘非请莫入。
至于张姨嘛,我喝习惯她煮的汤了,民宿也离不开她。”
品出于旦语气里的那份坚定,宋红缨轻眯着好看的杏眼若有所思,半晌后才开口:“我也不是非要撵张新走,这事儿你自己决定吧。”
十一点钟,陈大午从客卧里走出来,眼睛比来时更红了。
身后的陈自力乖巧地向个鹌鹑,眼底却有藏不住的欢快。
陈大午楼着于旦在沙发上坐下,感慨地说道:“这次仗着有你啊于旦,开解自力的情绪,还带他做事情分散注意力。”
于旦连连挥手:“小姨夫千万别这么说,不是我带着自力做事情,是我俩一起琢磨出来个不成熟的小想法,然后就闭眼闷头做了。”
宋红缨笑着插话:“哎呦,他俩闷头干活,我可是轻松躺赢。刚才于旦跟我说他和自力有巨款进账了,要还我那二百万本金,外加分红一百五十三万,还说可能后续还有钱拿呢。”
陈大午点点头,温和地说道:“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平常心,你们两兄弟好好干,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们现在这个年纪,比起挣钱更重要的是累积经验扩大人脉圈。”
于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