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女助理走后,医生遗憾地告知丁墨,根据新出来的病例报告显示,丁墨腹膜后淋巴结多发肿大,专家会诊后高度怀疑癌细胞已经转移。
医生建议丁墨做完第四期化疗后视效果好坏再考虑手术,若以现在的身体指标强行进行手术,失败概率极大。
丁墨不再作无谓的乐观幻想,他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身后事。
前几年他为了给老同学捧场,买了一份白金版重疾险,每年保费只有七百多块钱,也就一直买了下来。
“我这个人又蠢又没有运气,唯一做对了的事就是买了那份保险,不然现在应该已经在那里了。”丁墨耸肩苦笑,用手指比了比天空。
于旦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被连环重击的丁墨确实是个惨到家的暗夜者。
“一个将死之人,也不在乎什么名誉地位这些了,我只想向林琳要回属于我的那笔钱。短命儿子不能给父母送终,至少要给二老留些傍身钱吧!”
陈自力听得义愤填膺,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这个林琳也太不要脸了吧,第一回好歹还是威逼利诱着‘买’你的作品,这回简直是趁你病要你命啊!”
丁墨先是约了林琳私谈,他只要一百五十万元的版权费,剩下所有权益他全部放弃,拿到钱后绝不会再找林琳麻烦。
“《坏家伙》即将开拍,你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吧!我的笔记本电脑里有完整的原稿和时间轴,足够做为证据来指证你窃取我的作品。”
林琳优雅微笑,先是表示自己早就想来看望病重的丁墨,只是工作室太忙一直拖着走不开,紧接着话锋一转:“同情归同情,你若是要拿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来勒索我,我也只能奉陪到底。”
“丁墨你是我的编剧助理,整理我口述的剧本内容是你的本职工作,你的电脑里有原稿文本这有什么稀奇之处吗?”
“至于你口中的证人,那个忘恩负义的张紫在被我辞退后就心生怨恨,四处造谣破坏我的声誉,没有你这档子事儿我也准备起诉她了!”
林琳笑意盈盈地从包里取出一捆现金,轻轻放在丁墨床头:“我这个人最心软了,咱们共事一场,我这个前任老板多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这三万元权当我的小小心意。哦,对了,如果你还想继续纠缠就直接联系我的律师吧,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陪着你扯皮。”
陈自力气得破口大骂:“这女人也忒狠了,杀人诛心啊!你也真是个书呆子,你起诉她啊,狠狠收拾她啊!被人骑在头上欺负,就只打算扔几坨狗屎作为报复?!”
于旦相信丁墨讲述的都是实情,林琳的确偷了丁墨的作品。但他也知道从法律角度讲,这场官司丁墨打不赢。除非当事人林琳自己承认侵权,丁墨手中的那些原稿构不成完整的证据链,无法证明《坏家伙》是他独立创作。再结合林琳和他的雇用关系,丁墨更是会被反咬一口为“蹭热度”的白眼狼。
这种难以举证的罗生门案例在编剧圈见怪不怪,真打起官司,输的只会是名气弱的那一方。
丁墨苦笑着说道:“我咨询了两个律师,都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难胜诉,而且打版权官司,都是以年为计时单位的持久战,她就是拖也拖死我了,一个死人还能跟她争什么呢!”
“我试图在网上讨个公道,在微博和论坛上发了帖子,还没翻出多大水花就被林琳联系网站删帖处理了,她接受采访时还哭着表示被前任助理恶意中伤,根本没人相信我的话。”
“说到底,还是我鬼迷心窍,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作品,贪恋林琳描绘的大饼,才会一步步被她钻了空子走到这种地步……”
于旦同情地看着丁墨,这个男人和上一世的自己有太多共同点了:忙乎一大顿,名和利都是别人的,壮志未酬身先死。
“你的身体状况……”于旦只问出半句,他觉得这个问题太残忍了。
丁墨坦然回答:“最多三个月。”
于旦深吸一口气,“除了朝林琳扔狗屎,你还有其他的愿望吗?”
丁墨的眼中升起一层雾气,声音极低地回答:“其实…其实我真的很想拍一部属于自己的电影。”
………
于旦和陈自力一路无话地开车回到别墅。
“气死我了,我真是越想越气,这丁墨也太惨了吧,这口窝囊气就这么带到棺材里吗?于旦你也真是的,你说你拦他干什么!他把狗屎扔那个林琳身上也能多少恶心恶心那个贱人。”陈自力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时不时踹一脚于旦的躺椅。
于旦闭目不语,系统不会强迫他接受任务,但丁墨这个惨男已经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想帮丁墨完成最后的心愿,即使没有任务的存在,他依然想这么做。
无他,丁墨勾起了他对上一世的那点残念。
于旦翻身坐起,直视陈自力,“不如,我们帮丁墨拍部电影?”
陈自力目瞪口呆,手指先指了指于旦,又指向自己,“拍电影?!我们?!你知道拍部电影得投多少钱吗?抛开钱的问题,于旦你知道拍部电影得多少时间吗?那位仁兄就剩三个月寿命了,就算有钱拍,他也没命等啊!”
于旦想了想,坚定地说道:“丁墨想要的是由他的剧本衍生出来的电影作品,而不是非得大制作大投资的大片。民宿里就有现成的四个演员呢,有剧本有演员,再配上导演,大框也就有了,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