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晌,公子一定饿了。”
何来心里暗笑,这小娘们,自己饿了想吃东西不说,偏偏扯我,也不说破,拉着她的玉手进入李家客栈。
那李家客栈二楼之上,一间临街雅室,有四五人正在饮酒议事,正是江陵城中巨商富贾,在这里暗中勾连,操纵粮价,靠窗一个显然是主事者的高大汉子把近日要注意的事项交代完毕,举起酒杯轻缀一口酒水,突然“咳”的一下呛了出来,也不顾沾湿了前襟,只望向街下,目瞪口呆。对座的汉子笑言:“东家怎地如此失态?”跟着上前把身体探到窗边,却也是变得与东家一般模样。另外几人见状纷纷探头,只见李家客栈门前,雪儿缓步走来,顾盼间唯见容色绝丽,不可逼视,虽然黑色斗篷把身子遮得严密,但恰好阵风吹过,斗篷紧贴身上,刹那间娇躯玲珑凹凸,引人遐思。
等到雪儿走进楼,不见身形后,几人才返回座位。良久,才听到那东家开口说:“诸位也是行商经营多年,可曾知晓这小娘子来历?”
东家对坐的汉子沉思良久,忽而像是想起什么,疑惑的说道:“襄阳城有个员外姓陈名大河,前年经商有幸拜会,记得他家有一千金,论容貌论身段,颇为相像,莫非……”
东家哈哈一笑,道:“兄弟好记性,正是那陈婉儿!”
那汉子不解:“不是随她爹去了临安么,如何到江陵来了?”
“说起这陈婉儿,虽有闭月羞花之容貌,却也是个苦命人。我与陈家常有生意往来,故而知晓一些。”说着,东家叹了口气。
原来,当初金兵攻破襄阳,将陈员外家产席卷一空,所有婢女丫鬟统统带走,走投无路之下,陈员外只好将女儿托付给远房亲戚照顾。不曾想,入了狼窝,那远房亲戚是个好赌之徒,将陈婉儿卖入了春香楼。陈员外得知后欲找那亲戚算账,却被打成残疾,不能劳作,只得乞讨为生。所幸那陈婉儿进入春香楼的当天就被吕相公的侄子吕彦赎身,却不知如何在这里出现,在她身旁的又是何人?
对坐的汉子笑道:“许是那吕公子玩腻了就赏赐给他人了。这种女子,你我看来是稀罕物,对于那吕公子来说,可不是家常便饭么?想必已是烂货一个,送我都不要!”
东家打个哈哈,道:“既然不要,却为何盯着不放?怕是你起了纳妾的心思罢?”
那汉子挠挠头皮,虽惹来一阵哄笑,心思却活泛起来。
另一边,何来拉着雪儿寻了一间靠窗的雅座坐下,菜刚上,雪儿已是迫不及待了,再也不顾女儿家的矜持姿态,狼吞虎咽起来。
想起如今四处漂泊,不知爹娘何方,慕容嫣又在何处,何来一点胃口都没有。蓦地,他看到了邻桌一个背影颇像慕容嫣的女孩。
“妹妹!”何来大呼一声,赶紧上前。
那女子回头一愣,继而撇嘴冷笑:“瞎了眼么?你看仔细了,我可是你妹妹?”
对坐的男子亦怒道:“滚开!”
何来沮丧的摇摇头,重回座位。
雪儿嘟着嘴,突然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道:“公子可是以为天下女子皆是你妹妹不成?”
“她与你一样,也叫雪儿,如今不知所踪,生死不明。”说到伤心处,何来长叹一声,掩面不语。
雪儿微微一愣,突然说道:“公子,今后不必口口声声喊我雪儿了,以免伤情。奴家陈婉儿。”
说着,她便把遭遇一番详说,听得何来感叹不已,原来也是一个苦命女子!
“公子,请恕奴家直言,何不考取个功名,以光宗耀祖?”
对于陈婉儿的建议,何来直摇头,这辈子,他真是读书读怕了。
这时,只听邻桌那女子与身旁之人说话,临安吕相公下月七十大寿,据闻宴请八方来客,四海宾朋来者不拒。
听到此,何来心中一动,脑海中闪过三个字:完颜达。说不定还真能够遇上!若是遇上,明着打不过,老子给他暗中下毒!
那女子吃完饭,与友人一同翻身上马,策马扬鞭疾行。
“公子可是想回去看热闹?”陈婉儿果然冰雪聪明,一眼就洞穿了何来的心思。
“万万不可!公子无权无势,此番前去,羊入虎口,必然有去无回。”
“我可以乔装改扮。”
“乔装改扮冒险前往就为了吃那顿饭么?吃得好还有下顿,吃得不好,怕是没下顿了。”
话说的难听,可理没错,何来不由默然,前思后想,还是决定找一个安静之处暂且住下再说。
吃罢正要走人,这时走过来一个汉子,嬉皮笑脸的说道:“小娘子长得好生俊俏,可是那襄阳陈家千金婉儿?”
“你认错人了。”陈婉儿心头一惊,看见他火辣辣的目光,下意识的躲到何来身后。
“陈家千金婉儿进了春香楼,改名雪儿,是也不是?这位公子,看你一表人才,你怎与她一起?小心莫要被她骗了钱财,还是将她卖我如何?”说着,那汉子往桌上丢下一锭金元宝,闪闪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当真?”何来放在手里掂量着。
“你……”陈婉儿误以为他要将自己卖给此人,顿时眼角泛起泪光。
“果然是金的!”何来哈哈一笑。
事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