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
梦想看着海,
那里一定有黑龙,
它等我们一睡觉,
就会跑出来晒月亮,
它想晒白来,
就可以变成白龙。
躲在石头后面,
等它出来,
给它吃云片糕
跟他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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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农场第五大队的副大队长王天保,正在监舍大门口的值班室外来回踱着步子,右手里的烟快烧到手指了,他拿起来抽了一口,看着河堤的方向,手抖了一下,烟头烫着他了,甩了烟头,他还是盯着河堤的下坡路,希望看见那个人跑来。外卡组交班的几个犯人已经等了18分钟了。
再过两分钟,那个人还不来,他就要叫内巡队上堤了。
“跑了?不可能?”他内心这么想,嘴上没这么说。
“没事,王大,可能雨大冲了路,一时拌在路上了。”大门的值班管教陈勇在一边说道。
“哦,没事,下午场部开会,我得去准备。”王天保回了一声,低头看下了下表,12点20分。
“他来了!”陈勇指着不远处,从坡上跑下来的石头。
王天保迅速抬头,把左手里的对讲机塞进口袋,看着石头一路跑来,嘴角微微上翘。
“报告。外3卡石头,现在归队。”石头气喘吁吁地跑到王天保的面前,立正之后,左手贴着两腿的中线,右手对着王天保进了个军礼。
进军礼,是场部规定的,希望每个服刑人员改造自己的时候,把自己当成一个战士,消灭内心的邪恶,忏悔自己的行为,好好重新做人。
“嗯,去值班室立正。”
“是。”
石头冲着微笑着的陈勇又敬了个礼,转身进了值班室,站在办公桌前立着正。
陈勇用笔在记录本上的3号卡“正常归队”这一栏打了个勾。对着等待换班的外卡组的另六个人挥了下手,他们排着队走了。
王天保进了值班室,看了眼石头,把警帽脱下,放在办公桌上,拿起桌上的杯子,吹了吹杯子口,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坐在椅子上,身子往后靠了靠。两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一双虎眼瞪着石头说:“怎么晚点了?”
“雨大冲了路。回不来”
“现在怎么回来的?”
“渔民的女儿划船渡我过来的。”
“哦?跟他们说了么?”
“说了,他们领队说,农机连李队长要他们先打这边,打完在打靠对岸的泥。”
王天保按了下桌面,说道:
“知道了,以后注意时间。”
“是。”
“你先进去,等会把操场打扫下。”
“是”。
石头进大门的的时候,陈勇捻着出勤簿冲石头眨了下了眼睛。石头摇了摇头,走进大门。
这个下午很安静,跑打扫完操场,石头浑身大汗。下午,太阳出来了,休息时间,石头正坐在操场上晒书。陈勇家的狗阿黄溜达了进来。
全希望农场,叫阿黄的狗估计有上百条,可能只要是条黄色的狗,都叫阿黄。
要是这一百多条阿黄聚集在一起,叫一声阿黄,估计全都要扑过来。
阿黄一颠一颠的跑了到石头腿边嗅了嗅,又走到书边对着书嗅了嗅,冲着石头摇着尾巴讨欢。
“今天吃了几块肉?”石头摸了摸它的脑袋,“我都几天没吃。”
阿黄不说话,拿脑袋顶了顶石头的手,趴了下来,示意他继续。石头一边摸着阿黄一边低头翻了页书,阿黄眯着眼睛把头伏在地上,任着石头捋着它的毛。
“晒书呢。”
石头抬眼一看,是九块五。
“收棚了?”
“嗯,拿着。”
“哦。”接过九块五递过来的一包干牛屎,石头看见九块五左脸上有块青紫青紫的,脖子下还有几道血夹子,石头眉头一紧,“跟谁?”
“打泥浆的。”
“干嘛?。”
“妈的,他们捞了别人鱼在堤上煮汤,我说了两句。干起来了。”九块五用手背摁了摁脸。
石头站了起来,直视着九块五,“渔民的鱼?”
“嗯,他们哪有网?”
“在几号卡打的?”
“就你那,3号。妈的,2号卡的阿伟过来劝架,也挨了几下,他们8个人。”
“跟队里说了么?”
“刚跟陈勇说了,他说等王大回来。”
石头接过九块五递过来的烟,“明早九点,到我卡上来。”
“嗯。我棚里有锄头,要带?”
“不用。”
“要不算了。”
“不,你来就是了,我跟其他卡招呼下。”
“好的”,九块五点着火,给石头点上。
阿黄在一旁歪着脑袋看着他们,闷闷得把头埋在两个前腿间,尾巴扫了下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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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恒河里,水面下四五米的地方,一只乌龟正努力得往下拨弄着泥巴,一阵水涌,泥巴开了个孔,孔里一个黄黄的圆光闪亮着,乌龟朝圆光里一钻,进去了。
圆光另一面,是一片暗黄的空地,乌龟过来就开始变化,壳慢慢变大,脑袋从壳里探了出来,变大后化作个光光的绿头人脸,皮肤一道道皱纹,两根龟须从脸庞两侧升了出来,两只后爪化作个两个大腿,爪子尖尖的,前爪变作两只绿色的人手。
这乌龟抹了把脸,急匆匆朝眼前一条暗紫色的贝壳小路走了过去。
穿过这条路,前面敞亮了起来,是个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