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龙湾龙宫前,三刀子的队伍里闪出一条水路来,又是刚才那名报信的鳗鱼精跑了过来,这回他却没有走到三刀子面前,而是直接跑向了黑娃。
这鳗鱼精到了黑娃跟前,单膝跪下,抬起一张满是兴奋的鳃脸说道:“启禀王爷,银蛟所部突然全军后退,离黑水崖而去,正向西海口方向全速撤离。”
“什么?”黑娃一愣,若是跑了银蛟他实在不甘,心里正要拿这叛徒问罪,立即抬手道:“二钳,青鲨,三刀子,跟我走,追他。”
“是。”三将同声应道。
白灵却突然说道:“黑娃,敌军并非穷寇,当心他们变阵有诈。”
黑娃听了两条龙眉一挺,微微向中间一挤,心想黑水崖水深山高,正是一条峡谷,若此时追击,定要求快。
可要是求快的话,则必走黑水崖直通西海口,银蛟若是在那设了埋伏,等着这一千多追兵进去了,两头一堵,若是一个不慎,到时岂不全军覆没。
黑娃正犹豫着,石放过来笑道道:“这个么,白灵兄所言正是,只是还不尽然。”
白灵看了眼石放问道:“哦?我愿闻其详。”
“所谓穷寇者,乃双方交战之后的败军;所谓不追者,实为败军归心似箭,为保性命定然与追兵全力奋战,那时才是真正的哀兵必胜。
追他反而不利,所以这是穷寇莫追。等他跑的累了,无处可藏时,只需要一支奇兵暗中跟随,趁他以为躲过追击刚刚停下休息时,再突然杀出,方可杀他个措手不及。
可这眼前那银蛟的兵有五万之众,被我红光所至,恐怕损了些兵将,惊了军心,银蛟此时撤退,不过是估算不足临时换阵罢了。
今日为辛巳日,此时将辰临戌,游都在寅,寅上为朱雀乘申,本就携剑而来,气势汹汹,怎么会轻易还师。
敌军落处尤看鲁都,所谓游都冲处鲁都安,他们此刻,正在申方西南处排兵布阵,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西海口处。”
“哦?不错,那西海口正在我西南方。”黑娃听了一怔,没想到这石放还通些兵法。
白灵接口说道:“鲁都申方有太常乘寅,对方似乎在也在誓师。而且此时三传巳亥巳,两巳乘天后之火,同来克我军辛金,此时进兵黑水崖,必中埋伏,到时我军定然首尾难顾。”
“如此说来,我当如何应对。”黑娃问道。
白灵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个字,等。”
“等?等什么?”黑娃问道。
“等亥时。”白灵说道。
“不必了。”石放在一旁说道。
“嗯?”黑娃和白灵同时转头老向石放道。
“说着话,已到亥时了。亥时时干为己土,生日干辛金。
值符又正好是甲午辛金,值符辛金携生门,直入西南方死门而战。
壬盘里三传中末皆空,唯独一个玄武乘卯到戌,正是贼入地网之象,此时发兵,正是时候,黑娃。”石放说完叫着黑娃的名字。
“哦,石兄请讲。”黑娃正听得入神,被石放一叫,立即应道。
“你有多少兵?”石放问道。
“三千六百五十五名半。”黑娃答道。
“你不要走黑水崖,虽说刚才那一课,时辰已过,但白灵所言不错,第一课三传两巳夹亥,水火交战,你本是龙,当属亥类,走黑水崖风险太大,于我军不利。
就由我和老先生阿桂带六百兵去黑水崖,你和白灵各领一千五百兵,你左他右,绕过黑水崖,兵发西海口。”
白灵猛的抬头,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石放,说道:“你就带六百兵去黑水崖,那里必然是首尾设伏,中间水路还有奇兵相藏,你前中后三路受困,你就不怕出不了那黑水崖?”
石放看着白灵笑道:“白灵,敌人要的不是你和黑娃,他们要的是我,所谓伏兵伏心,伏己伤丁。
一个陷阱,可以困了猎物,同样也可以困了猎人自己。
何况,谁是猎人,还不知道呢?”
说完石放左右看了看,靠近黑娃和白灵低声说道:“我猜想,那弥罗天本尊,恐怕已经到了西海口了。”
“什么?”黑娃听了浑身一震,身子后退了一步,瞪着龙眼看着石放。
“这怎么可能?”白灵也在一旁惊道,肚子下那片红色羽毛的印迹处微微一颤。
“黑娃,白灵,你们也都是懂兵法的吧?”石放问道。
“嗯,早年看过些,略知一二。”黑娃答道。
“有幸学了些,怎么了?”白灵问道。
“值符携生门落死门而入坤宫,
天盘甲午辛加地盘甲辰壬,为凶蛇入狱,两男争女,讼狱不息,先动失理。
虽说这排宫歌和游鲁都诀并未传全,可现在哪里来的凶蛇入狱?
又哪里来的两男争女?”
“这个么……,”黑娃支吾道,白灵则低头暗想,也不说话。
“凶蛇入狱,则是刚才那被剥了皮的银蛇。
两男争女,‘男’在这里代表的则是两方势力,而并非单单是字面的男人的意思。
被争之女,这‘女’指的不是别的东西。”石放说道。
“那是什么,”黑娃问道。
“争女之后,引发了讼狱。讼者,口舌之争,讼者为口。‘女’字加‘口’不正是‘如字’么,此番大战不正是因为争那如意果王么?
那这“如”字一合,不正好合了这次大战的真正用意么?
至于狱者,你不正是为了去九幽狱里去救你父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