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老人说话,石放有点不好意思。走了两步,绕过通道前的屏风,,来到馆内的客厅。
只见前面一张书桌,书桌前的待客椅上坐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正侧身看着石放。
书桌的后面,站着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老人,这老人面色红润,几缕白发夹着着几缕黑发,花白整齐的往后梳着,是一个正宗的大背头,老人头发不多,头顶上方有一块印记显了出来,赫然是“人”字。
老人的下巴刮的铮亮,没有半点胡须。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客厅里的灯光照在两个眼镜片上反着光,就像眼镜上开了两扇窗户,这两扇窗户正看着石放,石放看不见他的眼神。
石放有点不好意思,抱了个拳,笑道:“不好意思,刚想进来请个卦,听见二位正在详谈,这位师傅一番剖析十分有理,不敢打扰,并非偷听,请勿见怪。”
“没有关系,话本来就是说了人听的,理则是各人自己守的,一些见解,算不得什么,请坐。”说完,老人伸手一让,示向右侧的一个小沙发。
石放笑着往沙发里坐了下去,不小心碰到沙发扶手上的一个小铁罐子,那小罐子“当啷”一声落了下来,滚到了一边年轻人的脚下,石放正要起身去捡了,那年轻人却弯腰替他拾了起来,递给了石放。
石放伸手接了过来,说了声:“不好意思,谢谢了!”眼神正好碰着年轻人的眼光。
年轻人也冲石放微点了下头,转脸对老人轻声说道:“谢谢您老的话,我先去里屋吃面,坐会再走。”
老人却好像没有听到年轻人的话,左手拿着一个茶壶,悬停在书桌的上方,正打量着石放,年轻人又说了声“哦……哦好的,请。”转身冲着里面的房间说了声:“再煮碗面。”
里面一个女子答道:“好嘞。”
石放坐在那,打量了一下这家易馆,两面墙上一片空白,书桌后方的墙上挂了幅画。
画的正中,是一个白眉长须的老人,脸上润的是水红色,穿着一件淡蓝色色的长衫,正微笑着坐在一头牛背上,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着画外,他腰间别了支竹笛,手上拿着一本书。牛的身后跟着一个红衣女童,也脸上也是淡淡的水红色,头发盘了个圆髻,后头留了两个小辫翘起在肩后,女童也正微笑地看着画外,肩膀上扛着一根龙头拐杖,拐杖上方挂了只明黄色的葫芦。
书桌边上一个老式的案几,中间的板隔上放了个褐色的小香炉,里面正点着一块香料,能隐约看到一缕薄薄的青烟从香炉盖的细孔中缓缓上升。
书桌上放着一个翠绿色的竹质茶盘,里面放着一把紫砂壶,两个内壁洁白的青花小杯正空空的坐在茶盘上。
老人见他在打量房间,没有出声,坐了下来,用个竹夹从一边的杯洗里拈出一个青花杯,用一边刚开的一壶水烫了烫杯子,转头对石放说道:“请这边坐。”
石放听了,回过神来,忙起身,坐到刚才年轻人离开的椅子上。
老人拿起茶盘里的紫砂壶,到了一壶在公道杯里,又从公道杯里倒了一杯茶在青花杯里,倒得太多,水渗出了些,老人用手指托着杯身,把杯子侧了一下,倒出了些茶水,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说道:“请,先喝杯茶。”
“好的,谢谢。”石放双端起被杯子,先呡了一口,呡了呡嘴唇,回味了一下,然后一手托着杯底,仰着脖子,一饮而尽,老人看着石放,微微笑了笑。
“请问……?”老人看着石放的眼睛正要问下去。
“您好,我请个卦。”石放放下茶杯,直接了当的说道。
“呃……,好的。”老人往茶壶里加满了水,然后从书桌下拿出一把折扇,打开扇子扇了两下,眼睛看着石放,石放也看着这老人。
老人扇着扇着突然合上折扇,接着说道:“你的东西没丢。”
石放身子向前靠了靠,一脸惊讶的说道:“还没起卦,您怎么知道我是来问东西的。”
“你来的是时辰为辰时,辰时属龙,你从海边而来,站在鱼缸边听了会话,正合了鱼龙相会。辰龙进门而不入内,是为有疑,问事则代表你有件事情不明了,中间半途而止。
进门后你环顾四周,打量房屋,这代表你的内心在找样东西,不自主的通过行为表现了出来。”老人慢慢道来,石放听得暗自叫好,嘴上却不说出来。
“那为什么又说它没有丢呢?”石放问道。
“你碰掉了沙发上的铁罐,那位年轻人却帮你拾了起来,这代表你失而复得,你那件东西么,也是个圆的,却很奇怪。”老人答道。
“哦,老师傅,奇怪在哪?”石放问道。
“此物非金非木,非水非土也非火。似乎五行俱全,却又和五行不入。”老人继续摇着扇子说道。
“真太神奇了,敢问这又是如何看出来的?”石放心里顿觉佩服,接着问道。
“你刚碰落的铁罐上,有两个字。”老人一笑,停了折扇,边说边拿起茶壶直接给石放加了杯茶,又给自己的杯中加满。
石放侧身拿过沙发扶手上那个铁罐,上面有两个字:“云雾”。
“朋友送的庐山云雾,已经喝完了,顺手放在那里的。”老人喝了杯茶,笑道。
“这云雾二字,怎么就能和我找的东西的五行沾上边呢?”石放对此有些不解。
“你本就寻物而来,被你撞上这铁罐子上云雾二字,那岂不是如坠云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