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安,我这次来是让你回去帮忙的。”
周元已经将一个鸭腿拽在手里,“今年天时好,家里的谷子丰收,我和你三叔加起来将近四亩田,两家人实在干不完,所以就上来请你回去帮着割谷子。”
周元腆着个脸,又看着吴春华,“嫂子,反正你现在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干,你就跟良安一起回去帮帮我们,我们一口气连割带打,一天时间就干完了。”
周元又怕吴春华不答应,接着说,“是妈让我来的,妈现在腿脚不好使,要是中用的话,他就亲自上来请你了。”
吴春华的性格是典型的柔弱,如果没有周良安的话,她很可能就答应下来了。
外婆的脾气不好,眼看着就要上头发火的时候。周良安摆摆手,“几亩地的谷子,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妈要留在这里照顾外婆,走不开。”
周元想着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干起活来也利索一些,其实说到底也就是他们自家人想偷懒,只有周良安一个人回去的话,那么偷懒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不过能抓一个人也比打空手回去强。
周元想到这里,端着大杯子往嘴里灌了半杯白杯,周良安看他杯子空出一半来,赶紧拿自己的杯子当中又倒了一半过去,“二叔酒量好,多喝一点,我也喝不了白酒。”
周元嘴上客气说不用不用,嗯,摁着周良安的杯子就往他的杯子里倒,不到满不撒手……
一瓶白酒让他喝了大半,差不多舌头也打结了,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的走到周良安的房间,扭头看着周良安,“我今天晚上就在你这儿将就一下,实在喝不下了,明天一早还出发,你也早点睡。”
周元关上门,不洗脸也不洗脚,一身臭烘烘的,倒在周良安的床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吴春华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就像一辈子都不能摆脱他们家的魔爪了一样。
“把他给我赶出去,今天晚上必须把他给我赶出去,我跟他拼了。”
外婆生气的要冲到厨房里去拿菜刀,周良安拉着外婆说,“外婆,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别把自己气坏了。我还要带着你享福呢。不想看文静了!”
吴春华心情本来就不好,一天周良安居然拿于文静来哄外婆,这不是让老人家更有念想了吗?狠狠的白了周良安一眼。
“良安,既然你决定明天回去,要不妈跟你一起回去算了。”
吴春华始终放心不下儿子,生怕他回去惹事,再怎么说那也是他婆婆,二叔跟三叔,亲戚之间有的事情扯不清楚,当晚辈的如果没礼貌,在农村当中说破了天,那也是晚辈的不是。
周良安肯定是不会让吴春华回去的,“妈,你还不知道他们把你弄回去是打什么主意吗?让你去厨房里做饭,到时几家人上下老小的吃喝拉撒都得你管了,又得买,又得切,又得煮,到最后还得洗……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对了,今天晚上我有点事要先出去一趟,你们不用等我。”
周良话音刚落,兜里的移动电话就响了起来。
“良安,车开到停车场了!”
“来了!”
挂了电话后周良安就出了门。
此时从周良安的房间当中,已经传出了震天响的呼噜声,外婆气得直喘气,“为了文静,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哼!”
老太太回了房间,吴春华坐在椅子上,顿时回忆起他和周万从结婚到生子的过去,那个时候虽然有个恶婆婆,不过周万护老婆,多年来没让老婆受什么委屈。
要保护老婆,对妈肯定就很凶,这么说起来的话,周良安现在的性格倒是跟年轻时的周万有点相似。
周万是老家所有人口中的不孝子,但是他妈从来不说他半句不是,都说是儿媳妇的错,是他娶错了媳妇,才让他变成那个样子的。
眼不见为净,婆子妈在老家,周万也从来不把她接上来,相安无事的过了那么多年,顶多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回老家去看一看,呆不了两天就得回来。
吴春华不禁想起了周万去世的时候,头七时,单位上的一把手刚刚从上面申请到了补偿金,加上一些抚恤金和工会捐的款,合计两千六百块,交到了吴春华的手里。
吴春华拿在手里还没捂热,就被婆子妈带着二叔和三叔该抢了去。
当然都不能算是抢,以吴春华的性格,几乎算是给出去的。当时周良安被他二叔推翻在地,连爬都爬不起来……
在摇摇晃晃的东风卡车上,周良安也在回想着那个特殊的日子。
“良安,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杨涛坐在货箱当中看着旁边的沉默的周良安问了一句。
周良安说,“带你去乡下抓油炸蜢吃!”
“卧草,你也太恶心了吧,那个东西怎么能吃啊?”
“你知道个屁!”
不过车厢里面的弟兄们倒是挺激动的,他们平常从来没见到老板,今天想不到可以跟老板挤在同一个货厢当中,周良安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
“今天晚上两个任务,时间紧任务重,鼓励的话就没有了。今天帮了我以后,就是我周良安的弟兄,我一定不会亏待大家的。”周良安从兜里,扔出三四包烟来,让大家拆开来抽,自己掉在货箱的铁栏杆上,拍了拍驾驶员的门大叫道:“到了台中县,不用进城,往新河区走……”
“要得!”
开货车的是个老司机,也是杨涛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