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姓鲁的废了点力气,但在我们几个人联手下,也没翻起什么波浪。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整天到晚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下手比谁都黑,奶奶地,宰了他才知道,他院里还养着三房小妾。就这还什么修佛之人!难怪力气小了许多,感情都花在婆娘肚子上了。”董毅愤愤不平道。
“然后呢?”梁晨又问道。
董毅自然知道梁晨问的是什么,开刀开刀,杀了几个人,算得什么治病。接着说道:“几个兄弟商量了一下,在山里发了几个铁律,三不杀:非罪大恶极不杀,非欺压良善不杀,非为官作恶不杀;三不抢:老弱妇孺不抢,行好事者不抢,寻常百姓不抢;犯一条,断臂;犯两条,斩首;三条以上,凌迟!除此以外,qiáng_jiān妇女者必死,滥杀无辜者必死,为害百姓者必死,背叛兄弟者必死!”
梁晨点头笑道:“这刀切得可算彻底,以后梁山贼寇可就成了只做好人好事的红领巾了。”
“什么红领巾?”董毅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大良城的俏皮话……”梁晨自觉说漏嘴了,讪讪一笑,赶紧扯开话题:“董伯,那你以后就留在这梁山了?”
董毅点点头,道:“一来这梁山待了十几年了,比我在军营里待的时间都长,有点舍不得离开了;这二来,淞国内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梁家了,我这兵强马壮,日后也能有个照应。”
梁晨知道了董毅的意思,若是他日在淞国待不下去了,这梁山就是梁家最后的去处。
“这样也好!”梁晨喃喃道。
董毅歉意一笑:“晨儿可要在义父面前替我多说说好话,这些年义父觉得我死了,没尽孝道在他那还说得过去,可若是知道我还活着,我真怕下次见面先打我几十军棍。就跟义父说,过几年,毅儿给他抱上了孙子,再回去见他!”
梁晨砸了咂嘴,坏笑着摸着下巴:“还等你,若是我六叔动作快点,保不齐这会儿家里已经多了个大肚婶婶了。”
董毅眼睛一亮,一把抓住梁晨的肩膀:“你是说,六将军好了!”
梁晨没好气地拍落了董毅的手,嘟囔道:“自然是好了,真不知道你们老一辈的怎么想的,说话就说话,总抓我干嘛,董伯你是这样,爷爷也是这样!”
董毅讪讪收回手,干笑道:“习惯了习惯了……”
……
惊魂崖,当年本是武淞两国交界处的一道断崖,也算得鬼斧神工,断崖处仿佛刀劈斧凿出来的一般,笔直一道,深不见底,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有人试过,往崖底下推一块巨石也得等上两炷香的时间才能听到石头落水的声音。武国怕人坠崖,便设了栏杆,将惊魂崖边拦了起来。
早些年,这崖边还没有设栏杆,不少行人好奇往下望,就这一眼,往往就失了魂,也许是从未见过如此高的悬崖,只觉得脚下发软、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崖下落去,尸骨无存。
惊魂崖,一眼惊人魂。人间与地狱,只有一眼之差。
这些年,惊魂崖越来越热闹,到不是因为想看这大自然的魅力,而是因为这,是当年梁家连败两场的地点。
武人尚武,梁家这代代英雄更是被所有武人钦佩。
当年的战场早已随着历史灰飞烟灭,但在这当年梁家落败处,却是修葺了一堪比皇家的陵墓。
陵墓前,使了汉白玉修了一座八丈高,十余丈长的雕像。刻了七位神态各异,白袍银甲,手持银枪,胯下白马的将军,栩栩如生,连随风微动的发梢都被刻画了出来,那七双眼睛仿佛活了一般,似乎能直敲人心。
心术不正者,从不敢打这走,受不了英雄那种眼神,让人不自觉地就开始反省自己的罪过。
为首的将军,胯下骏马前蹄腾空,右手持枪前刺,眼中杀气腾腾,带着一股子舍我其谁的豪气。仍谁见了,都得夸赞一声,好一个威风凛凛的俏将军。
雕像前是一座巨碑,正面铁画银钩,八个大字:梁家将,青冢掩忠魂。背面龙飞凤舞,正是那句:千古兴亡多少事,拔剑长叹百姓苦。
陵墓内,不见一丝灰尘,不见半片落叶。每日都有武国的军人自发前来打扫陵墓,掸去雕像上的灰尘。
英雄,坦坦荡荡来,清清白白走。军伍中人,怎能容忍军神死后与这肮脏的污垢一起度日?
明明还是清晨,空中水雾还未散尽,雕像前已经是放满蔬果贡品。在众多前来凭吊的人中,有三道身影显得格外显眼。
并不是说这衣着服饰有多么亮眼,三人均是着了寻常的布衣,与一般百姓无二。实在是三人太过虔诚,从雕像前,便三步一叩首,每一下脑袋都结结实实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雕像到阶梯,共计九百九十九步;阶梯至坟前,又有九百九十九级。
三人额前早已青紫,那最小的年轻人已经是血流满面。
没有人组织,所有人都为这三位朝圣者让出了道路,三人前头,空无一人,所有前来凭吊之人皆在楼梯下站着,目送着三人往山上拜去。
这便是梁晨、边潇、王玄策三人了。
虎子被董毅收做了义子,抱到山上当他的小山大王去了。梁晨纵然不舍,但也知道跟着董毅在山上享福总比跟着自己日日在马背上颠簸好。
还有一人,短须马脸,在一边远远看着梁晨,不知是不想与梁晨同行,还是不想跪拜这白衣军帅。但是在他看向坟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