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罗与马杰洛的视线相对,深沉有如湖面的双眸之中,带着毫不动摇的坚定:“圣职者,只能做圣职者应该做的事情,贵族和帝国的事情,绝对不能与救人混为一谈。”
“如果今天我作为教宗,可以去使用职权影响帝国的政治舆情,发动一场圣战。”
“那么明天,我便大可以去成为德洛斯帝国的皇帝,去改变更多的东西。”
“再往后,建立了威信的我,亦或者是在我之后的教宗,便可以去讨伐任何异端,无限的扩张自身,权力与yù_wàng会在圣职者和信仰的大旗下肆意膨胀,去建立所谓的地上神国,背离最初的愿望。”
听着门罗描绘了一幅宛如天使征伐地狱,却最终化作恶魔的场景,马杰洛面色终究是产生了变化,表情中充满了作为人类的无奈,忏悔着自身心灵,洗去不应有的杂念。
罪恶根植于人性之中,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永不腐朽。
马杰洛固然没有错,但门罗说的却是比之如今现状更加可怕的事实。
讲完这个可谓是真实预言的故事,门罗摇头:“能力与责任永远是相对的。所以,我不能去干涉他们,只能在默许范围之内救人。”
有后半句话门罗没有说出来,刺激眼前的这位大主教,但他心中却不曾有过半分遮掩。
人,终归是要自救的。
距离血案发生地,莫约十公里处,一身神秘法袍的瓦拉带着从异次元裂缝步出,他皱着眉头用白色的帛巾擦拭着手掌,明明其上白皙如许,却还是不停地擦着,像是没有杂色的手掌,污染了他的视野。
摩擦将皮肤下方的血管搓破,当鲜血从手背涌出的时候,瓦拉舒适的长出了一口气,享受着铁锈的气味,还有那种终于在画布上多出了点什么的感觉。
他,讨厌一切干净的事物。
和平是干净的,所以要用死亡点染。希望是干净的,所以要用绝望勾勒。
便是瓦拉自身,也要时刻不停地变化,将周遭所有的事物,化作一种崭新的姿态呈现在他眼前。
就在瓦拉愉悦的时候,他腰间镶嵌着宝石的挂坠护符突然亮了起来,他厌烦的哈了一声,不爽的拿起来输入魔力联通了某个频率:“怎么了?”
“次元术士,我应该提醒过你干一票就走吧。”
阴沉的声音,隐约带着虫子的悉索声,那种细碎吵耳的感觉,让瓦拉的脸一下就变得满是暴戾之色:“你是想死吗,叫做狄桑的小虫子!”
“哼,想死的是你,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根据我的虫子反馈,有个敌人正在沿着你的踪迹追赶,速度快的连尝试阻拦都做不到,就这样,你自便吧。”
护符挂坠上的光芒熄灭了,瓦拉的脸色几乎皱成一团,并不是紧张,而是极度的扭曲和暴戾,焦躁的磨着自己的牙齿:“追我?追我!竟然敢追我!”
法袍无风自动,瓦拉的魔力自体内向外涌出,他回头望向刚刚屠杀过一场的方向,阴森冷哼道:“能追上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魔力的乱流在大气不断纠缠凝结着,像是画笔一般在无形的空间幕布上,拉出名为异次元缝隙的事物。
而在异次元缝隙之中,刚刚吃饱喝足,身体泛着不祥红光的六只狰狞恶魔,用坚韧的抗魔皮肤从异次元步出,嘶吼着来到帷塔伦城荒芜的街区之中。
瓦拉做好了迎战的准备,罗赫也抵达了这片荒芜的城区门口。
心眼自嗅觉之线的反馈,将不远处目标停止移动的情报汇往罗赫的脑海中。
追击过程中自四面八方围来的蜜蜂,亦或者地上自缝隙蹿出的蝎子和蜈蚣,都被罗赫那划出残影的极速直接摧成了数段。
但很显然对方已经发现了罗赫的踪迹,刚刚那些莫名袭来的昆虫,应该有着眼线的作用。
以逸待劳吗。
罗赫眼睛一眯,明知对方有所埋伏,却依旧不为所动。
只见他踏步前跨,劲爆的力量引动狂风,不断吞吐物质的毛孔上方凝成许多小漩涡,将大气中的风元素吸引了过来,全数鲸吞而下,在血管壁之中不断的循回摩擦,随着氧气游走在血液当中,包裹住一个个细胞。
最后,以风元素化作涡轮引擎,周身穴道自内而外绽放雷光,单手掌缘横刀于身侧。
“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雳之舞!”
看也不看的将所有拦路的障碍直接撞碎,拉出一条刚直无比的轨迹,朝着瓦拉所在的方向扑去,打得空气砰砰作响,似是摇曳悲鸣的沙袋。
也就在罗赫踏入街区的刹那,空气中的魔力像是被巨石砸入湖面的波澜,一圈圈的魔力将空间以奇妙的方式层叠,将不过两百米的路程,拉成了二十公里的长度。
瓦拉漂浮在半空,俯瞰着下方的街区,冷笑一声。
随后在这段路程中央,六只恶魔轰然探出自己的手臂,自各个方向朝着贸然进入的罗赫抓去。
但这堪称毫无死角的抓击,同样打了个空,只触碰到因罗赫速度而爆开的劲风。
无论是罗赫还是瓦拉,都不知道彼此的底细,罗赫以雷之呼吸意欲秋风扫落叶,将埋伏的敌人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斩首,而作为次元术士的瓦拉,采取的则是自己的标准做法,延展空间层层重叠,之后以召唤物伏杀对方。
初一见面,竟是将将打了个平手,但接下来罗赫的反应与战斗本能,便彻底压倒了瓦拉。
蹭!
甫一见面无意间躲过埋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