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翁海棠从家里拿了两袋水果，欧阳向前递给翁海棠五百块钱。
吃完早饭以后，两个人刚准备出门，翁海棠的手机响了。
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是大姐的。
翁海棠接通电话：“大姐，你好。”
“海棠，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儿子回来看我们。”
在电话的那一头，大姐的声音很低沉，还有点沙哑。
翁雪莲应该是担心自己在娘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决定不回家了。所谓“儿子回来”只是借口罢了。
翁雪莲也想让母亲尝一尝众叛亲离的感觉——中秋节不会家，这对令狐素琴的打击一定很大。
翁海棠预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过去大姐回家是最勤的，每年过节，都是大姐打电话给海棠约回家的时间。
翁海棠能理解大姐的心情，其实，她自己也不想回槐树街，这些年，她自己也意识到，翁家已经渐渐丧失了在她心里的吸引力。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曾经非常亲切。非常熟悉的面孔变得越来越陌生。
“向前，我也不想回去了。”翁海棠望着欧阳向前道。
“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桥归桥，路归路，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想法，我们就满足他们，谁让我们有血缘关系呢；不合理的、无厘头的要求、想法，特别是在一些重大的事情上，我们就拒绝。今天是中秋节，我们理当回去看望岳母大人，和兄弟姐妹聚一聚。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千万不要受其它因素的干扰。平时，我们可以少回去，但重大节日，是一定要回去的。”
九点半钟，夫妻俩走进秋菊家。
走出电梯口以后，两个人就听到秋菊和母亲说话的声音，不是平时那种说话的声音，像是在评价什么人。母亲说话的声音比较高，中气很足，像是在说狠话。
岳母大人有一句话的一部分说的非常清楚：“……喂不饱的狗……，……我算是白养……”
遗憾的是：欧阳向前和翁海棠听到的内容太短，所以，很难确定母女俩到底在说什么。
在日常的生活中，秋菊经常和母亲争吵，兔子急了会咬人，母亲像奴仆一样驱使秋菊，不但母亲驱使秋菊，二弟立义和侄子翁国栋也驱使秋菊，一般的驱使，秋菊是能忍受的，过分驱使，秋菊就会受不了，所以，秋菊反抗的唯一方式就是住院，自己只需掏三四百块钱，其它走医保，在医院里面住上一个多星期。
只要翁秋菊住院，令狐素琴和翁立义父子俩对她的态度就会好一段时间。秋菊不在家，母子祖孙三人的生活就会颠倒错乱，这可不是小事情。
翁秋菊最感到无奈的是，每次和母亲、二弟侄子怄气住院以后，最后还是得回到这个家里，然后接着伺候一家祖孙三代，继续做他们的牛马。
翁海棠站在门外，她想听听母亲和翁秋菊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母亲和秋菊大概门外面的动静，她们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小了。
翁海棠在门上敲了三下。
屋子里面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愣了一会，房门开了，翁秋菊站在门口。
夫妻俩走进客厅。
欧阳向前环视四周，结果看到岳母大人躺在榻上，头靠在床栏上，身上盖着被子——之前，令狐素琴是在客厅里和秋菊说话的。
岳母大人刚才还在客厅里面和秋菊说话，转眼之间，变成了躺在榻上的病人。
欧阳向前暗自发笑：岳母大人真是表演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