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你都是天黑之前到家,今天怎么这么晚呢?”令狐素琴还在细枝末节上纠缠不清。
“妈,立义的裤子上有很多血。”翁秋菊道。
令狐素琴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快打电话——快打电话。”
“我出门的时候没有带手机。”翁秋菊道。
“我包里面有手机。包里面还有钱。”翁立义指着躺在地上的摩托车道。
摩托车的手把上挂着一个手提包,手提包躺在地上。摩托车的车后座上还捆着一个蛇皮口袋。
翁秋菊在手提包里面掏手机的时候,令狐素琴摸了摸蛇皮口袋——蛇皮口袋里面是瓜子和花生。
打过120之后,令狐素琴要翁秋菊把立义的摩托车推回家,摩托车已经摔坏了,能推但不能骑。
荷花和小段答应把摩托车推回翁家的。
二十分钟左右,救护车来了。
从车上跳下来两个医生,他们从车上抬下来一个担架,一个医生打开急救箱,用纱布将翁立义的右腿固定在一个六十公分长,十五公分宽的托板上。
在两个医生固定腿和托板的时候,翁立义不停喊叫,而且一声比一声凄惨。
“医生,请慢一点——慢一点。手要轻一点。”令狐素琴道。
在翁家,令狐素琴指手画脚惯了,她竟然指导起医生来了。
一个医生抬起头望着令狐素琴道:“慢一点?伤者的伤口失血太多,时间耽搁太久,你儿子的腿恐怕就要费了。”
令狐素琴不得不闭嘴。
救护车已经倒好,两个医生将担架抬到车上。在两个医生抬担架的过程中,翁立义的叫喊声撕心裂肺。
在救护车上,翁秋菊开始拨打电话,这是翁家的传统,只要是令狐素琴、翁秋菊生病住院,要不了几分钟,所有人都会接到电话,接到电话还不算,所有人都得赶到医院。
救护车到医院的时候,欧阳向前和翁海棠已经站在医院的大门外等候。
老天爷也来凑热闹,汽车在行驶的过程中,令狐素琴和翁秋菊的注意力全聚焦在翁立义的身上,根本就没有看见车窗外飘飞的雪花。
翁海棠打着伞,雨伞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
几分钟以后,翁立义被推进抢救室。两个医生和三个护士已经在抢救室里里面做准备。
抢救室的门很快关上,令狐素琴、翁秋菊和欧阳向前夫妻俩被挡在门外。
在等候的过程中,大姐翁雪莲、翁立仁赶到医院。大姐夫赵子明患重感冒没有来,立礼正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喝酒,翁雪莲没有让他来,他来不来意义不大——是翁秋菊让大姐打电话给翁立礼的。
大姐本来也不想来的,因为她被赵子明传染,也有点感冒,但一想到自己是翁家的老大,所以,拖着病体赶到了医院。
医院里面没有什么人,今天是十六号,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在这时候,有什么小毛病,一般人是不会往医院跑的。
每个人的神情都很忧郁,翁家这个年恐怕不会很好过。
二十分钟以后,一个医生走出抢救室。
大家围了上去。
医生说,经过初步诊断,病人的右小腿腿骨骨折,至于具体的情况要等明天拍过片子以后才有定论,目前的处理意见是,先住进病房,做一些止痛的处理,后续的处理要等各项检查出来之后才能拿出具体的方案。
半个小时以后,翁立义被安排进了病房。
在翁立义被推进病房的过程中,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护工非常热心,他一会儿帮助推车子,一会儿帮助抬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