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年透过混乱的战场看过去。
只见右翼靠前的位置,一头似狼似狐的生物惦着脚尖,如同入类人般直立站起,灵动而狡猾的兽目来回注视着交战双方,不时发出尖嚎掌控兽群。
那仅比狼崽稍大的个体,很难让人与这次兽潮的罪魁祸首联系到一起。
“还等什么,干掉他,兽群就散了!”朱七在旁比划。
李重年估量了一下距离,顿时有些迟疑,绝狈位于兽群最后面,他此刻却在战场正中央,双方相隔一百五十米,超过了弓弩的射程,至于杀手锏伴金飞刀,理论上倒是够得着,但打出这么远,威力还剩几成不好说。
“穷尽心绝方为杀,如果没有倾注一切的意念,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掌握真正的绝杀之法?”
朱七冷冷呵斥道。
李重年深沉呼吸平息心神,视线穿透战场,只剩尽头那道狼影,浑身气血内元迸发涌入经脉,体内十二正经顿时鼓胀欲裂,皮肤泛起不正常的暗红。
咬牙操控内元,裹挟着气血按功法运转周天,然后倾注进掌心,凝聚伴金飞刀表面。
霎时,他脸部原本的暗红迅速消褪,变得苍白如雪,如同大病了一场。
极力稳住身形,甩手打出飞刀。
金属清鸣声中,一道透明流光穿越重重人群,铮然没入绝狈额头。
这畜生猝不及防,整个脑袋被力道冲击后仰,噗通倒地,抽搐几下便断了气。
绝狈一死,场内各类魇兽瞬间清醒过来,野兽趋利避害的本能重新占据上风,惊恐哀嚎不断,再也没有之前的凶悍,开始四散奔逃。
废民们高声大喝,气势骤增,三五成群发起反攻,又砍杀了不少魇兽,而其它近千只,则很快跑了个精光。
等最后一只魇兽逃离战场,废民们精疲力尽,好多人直接就地躺下,久久无法起身。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搏杀,如果再拖延片刻,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而李重年发了一记绝杀,体内气血去了八成,内元也消耗一空,站在那里身形摇摇欲坠,状态比废民还要差。
休息几分钟时间,他才大喊道:“别急着休息,都给我起来打扫战场!”
虽然没了绝狈控制,兽群再次聚集的可能性不大,但这荒郊野岭的,也不敢保证,所以还不能松懈。
“欧成,祁正,祁富,刘源!”
“有!”
“这里……”
场内依次响起四人的回应。
“清点损失,救治伤员!”
发布完命令,他才转头对看了半天戏的药叟笑道:“药老,伤员还要麻烦您。”
药叟哭丧着老脸,这一路来,又是暗算官差,又是迎战兽群,心情像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
不过,救治伤员是分内之事,他也不好拒绝,只得认命答应下来,迈步朝场内走去。
接下来的时间,救治的救治,搬运的搬运,废民们忍着疲惫,认真将战场打扫了一遍,同袍尸体收敛一处,兽尸则区分有毒没毒堆积成两垒,便于药叟转化血果,而卸下来的物资器械,也重新装载到犀马身上。
很快,欧成前来汇报,此役人员轻伤三百多,重伤五十七人,废民四十一人,狱囚十六人,战殁一百九十四人,废民一百三十人,狱囚六十四人。
另外,最外围的犀马也被魇兽咬死了七十四匹,只剩四百二十匹。
短短片刻,损失惨重。
尤其是狱囚,战损比超过一半,这倒不是魇兽只挑实力高的下手,主要是从两翼突破进来的属于小型魇兽,而概凡体型较小的生物,为了生存,基本上都发展出独树一帜的攻击方式,比如剧毒。
这也是重伤员较少的原因,一旦中毒,交战中又不及救治,基本上就等于判了死刑,幸亏有药叟在,不然重伤的五十多人,可能一个都活不了。
一场大战下来,加上之后的清点工作,耗时两个多钟头,等全部整理完全,已是夕阳西下,天光渐暗。
考虑到夜晚行军较为危险,李重年不得不下令就地扎营,明天再返回葫芦关。
趁废民和狱囚安营扎寨的时候,药叟走到两堆兽尸旁,朝无毒的那堆扔出本植拐杖,开始化生血果。
李重年和茂盛清、何小安几人无所事事,聚在旁边看热闹。
朱七提着一具兽尸走过来,甩手扔在空地前:“来看看你的战利品。”
李重年随意一瞥,正是那头绝狈的尸体,伴金飞刀早已收回,稍显狰狞的狼头眉骨中央,只余一道半寸伤口,溢出红白相间的脑髓。
“很值钱?”他不明白老头为啥要挑拣出来。
“绝狈除了灵慧,实力倒不是很强,价值也就一般,肉还有股子骚味,”
朱七摇摇头,用脚扒拉着尸体:“这不是让你看看胜利果实么……”
李重年撇撇嘴,他可没这么无聊,正准备将尸体扔进尸堆,突然怀里有些异动。
扯开衣襟一看,只见伴虫正在怀里爬来爬去,不时朝他脑海里传输阵阵渴求之意,像极了小果。
而那节剑尖碎片,早已被它吃的干干净净。
因为心神联系比较模糊,他也摸不准伴虫渴望的是什么,想了想,干脆直接发送同意指令,让它自行处置。
顿时,伴虫兴奋吱鸣,展翅飞出怀里,在半空盘旋几圈,径直落向地上狈尸。
旁边几人看着这番操作,一时间颇为惊讶。
茂盛清开口道:“老弟,这虫子是什么宝贝?”
“稀世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