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才来得及去查看其他人的情况。
首先是朱七,卜摇子最后一击,飞剑擦着心脏穿过,虽不足以致命,但流血不止,此刻已面若金纸,出气多进气少。
李重年赶紧将其搀扶坐起,撕烂衣物囫囵包扎了伤口,然后朝萝卜头招招手:“小朋友,能不能再给叔叔几颗桑葚?”
萝卜头蹭蹭跑过来,小手往油污的上衣口袋里一掏,抓出大把果实递到李重年面前。
“不用那么多……”李重年随手拣起两颗,想想以朱七如今的伤势可能不够,又拿了颗,然后掰开朱七嘴巴一股脑喂下,再渡入内元化开。
很开,朱七呻吟出声,只是气息还很微弱。
把他放平躺好,转而去看不远处的药叟,走近才发现,这位异人此刻已是呼吸断绝。
李重年暗自叹息,没想到才从矿场出来,转眼却死在这里,时也,命也。
再到队伍中间一一查看,废民中也有近百人没了气息。
死去的大多数是锻形境,里面就有原先被脊髓化身虫寄生的七十余人,这些人因为修为较低,无法承受连续两道神魂冲击,结果自然难以幸免。
另外,因为距离太过靠近,前排的三十多匹犀马也死了。
如此一来,越狱的废民就仅存三百零几人,五百匹犀马也只剩两百九十七匹。
李重年又找萝卜头讨要了些桑葚,给昏迷的废民每人喂食一颗,众人的呼吸很快平缓下来,相信以桑葚的药力,醒来后不会有什么大碍。
至于犀马,却是管不了许多,个头那么大,一两颗桑葚不管用,多了又舍不得,反正这些畜生智商本就不高,就算被冲击成了傻子,和原来也没啥差别。
这时,前方朱七已完全醒来,支撑身体缓缓坐起,李重年见状,牵着萝卜头的小手走过去:“前辈,感觉如何?”
朱七闭目感受片刻,神情变得哀伤起来。
李重年心头一沉:“可是身体有不妥之处?”
朱七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何止是不妥,油灯枯尽,望见阎罗……”
“您的伤势确实很重!”李重年躬下身子,直接从小萝卜口袋中抓起一把桑葚:“再吃些,此物身魂双补,既愈合伤口,又修复神魂,乃一等一的灵药!”
朱七瞥了瞥桑果,摇摇头,没有去接。
“其实刚才你第一次喂药时,老夫就已经醒了,只是无法动弹……道果药效虽佳,于我的伤势并不对路,吃了也是浪费!”
果然是承脉道果!
经他亲口证实,李重年因为心中早有猜测,倒没有太过惊讶,只是有些感慨,上万人打生打死,谁想宝物近在咫尺却不自知,反而统统丢了性命。
“老夫少年时得到些奇遇,不仅神魂大增,还学了一门残缺绝学‘安息斩’!”
只听朱七继续道:“这门刀法仅有一招,具体出处不可考,猜想是某位绝杀脉前辈巨擘所创,威力刚猛无睥,我也赖此成就‘绝刀’之名。不过刀法虽好,却缺失了关键部分,每发一击,对身体的损害更甚于其它绝杀功法。”
“我斩卜摇子那一刀,涸竭心力,已经破了修行根基,如果当机补充大量灵药蕴养,还能活个十年八载,可惜紧接着就被刺了一剑,再遭受两轮神魂冲击,到如今,神魂已经成了筛子,补充再多也会从缺口处泄漏掉,药石无救……”
见李重年还要说话,他伸手打住,“时间有限,你且听我交代些事情……”
说着,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几张折叠一起的枯黑纸张:“这就是‘安息斩’了,便送与你吧,记住,就算修炼成功,在完善缺损内容前也要慎用,切莫走了我的老路!”
李重年默默接过,心头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了,还有一事!”
朱七突然想到什么,朝卜摇子尸体一指:“那家伙身上的四张藏宝地图,你难道不觉得熟悉?”
李重年没想到他弥留之际,不交代后事,反倒关注起藏宝图来,顿时有些愕然。
“前辈在对面山上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是有发现?”
朱七闭上眼睛,勉强延缓生命的流逝,然后低声叹息:“看来,你确实不是真正的九皇子李享……”
李重年摸摸鼻尖,都快要死了,干嘛还纠结这个。
朱七虚指朝周边指点:“你难道没看出来,那藏宝图与这方圆山川走势类似么?那陈氏密藏的位置,就在此山底下!”
李重年神情一震,内心波涛汹涌,努力回忆地图内容,再与面山上看到的附近地势对照,良久,迟疑道:“大方向上很雷同,但细节方面好像有些出入……”
“我也是不久前才想明白的,”朱七苦笑。
“原址之所以与地图不符,一来时间久远,地貌变迁,二来,是被人用大手段遮掩了,而地盗阴九藏,修为高绝,或可移山填海犹未可知……就算不能,只要有大势力支撑,人手足够多,做这些也不在话下。”
“另外,现在这个地方,同样布置了一座巨大阵势,我之前就说过,那些湖泊太过密集了些,绝非天然形成。”
朱七换了个舒适一点的位置:“结合卜摇子他们师兄弟的所作所为,此阵应该是汲取生灵死亡时产生的煞气,用以灭杀或破除什么。”
李重年闻言,心思急速转动,不太确定道:“前辈的意思是,阴九藏找到了‘陈氏密藏’,”看这名字取的,左一个藏右一个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