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稍微商讨了一下就下楼准备再开一间房,他们的身心已然疲惫到了极致,急需一个安静的地方来休息。
“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张丽客栈?司徒兄和罗兄两位在么?孟长轩冒昧前来拜访。”有人轻轻敲了敲客栈的门。
两人惊讶的看向门口,目光有些慌张。
客栈大门是开着的,俊秀的男孩站在如银的月光中,一件白衫修身,一头清爽的黑色披肩直发,手里捧着一束樱花。
两人的突然注视似乎令男孩有些窘迫,他向着两人鞠了一躬,将樱花微微前递。
“永风大师,您是角儿?”张大娘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没什么反应,可是看清了他的面容后却突然极为惊喜。
这个名字司徒甹和罗天都没听过,但对于喜好戏曲的人来说却是如雷贯耳,因为他是现如今整片大陆最好的青衣旦角,没有之一。
没人知道永风大师在哪座城市常驻,他的行踪飘忽不定,有一阵子他每晚都会出现在一家酒楼里,于是他的众多仰慕者都去那家酒楼喝酒,渴望能与永风大师相遇,可忽然有一天他又消失了,酒楼便在一夜之间门可罗雀。有时候他会突然出现在一座茶楼里,扮上行头,以茶客们的喝彩与惊叹作为伴奏清唱。有时候他会出现在小巷市井中,为那些普通人家的小孩子们唱上两曲民谣。有时候他会出现在宫廷或是深闺大院里,跟那些寂寞难耐的小姐贵人们说上几个时辰的话,早晨分别的时候她们会吃到有史以来最好吃的一份早餐。
有人说永风大师其实是个修为高深的玄者,只是性格孤僻,不然怎么进出皇宫都没人能发现?只有当他遇到心仪的姑娘时才会敞开心扉,为她们唱上两曲。
他就像是个浪迹天涯无所约束的传说,他的生活满是诗意,充满了艺术,他只为爱与戏而生,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行踪飘忽不定,曲风多变,他很有可能会开创另一大流派,被载入史册。
只不过这位大师的相貌有些出乎人的预料,能将青衣饰演的如此炉火纯青的大师,按理说至少也该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可永风大师的相貌和年龄都很年轻,甚至看起来也就只有十五六岁。
夜风糅杂着月光拂动他的衣摆,孟长轩站在银光泄地中微微一笑,生长的可谓是唇红齿白,清新俊逸,尤其是那软糯的声音与微笑,不知道暗地里夺走了多少少女的心。
孟长轩上前几步,对着罗天拱手行了一礼,“这位就是罗兄吧,真是位狮子般的男人。”
他又转身向司徒甹拱手行礼,“这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司徒兄了,听说是剑客的形象,看起来却是很温柔的人啊。”
罗天挑眉,“我就不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两个是谁了……你来找我们,是因为什么事?”
“听说罗兄与司徒兄两位天才莅临平阳城,心里很想跟两位认识一下,这次来是想邀请两位去观赏我的表演,就在明晚。”孟长轩将手里的樱花递到罗天面前。
这是一束淡粉色的樱花,花瓣很嫩,还夹杂着点点淡黄色的花蕾,很难想象,在这个季节里,他是从哪儿找到这么新鲜的樱花的。花束中夹着一枚泛黄的信封,信封里是三张素色的请柬,每张请柬上都画着一个人物,一个是面带青面赤鬼面具的男人,一个是裹的女子,另一个是身披七剑的冷艳女人。那些请柬的落款是涩涩的“孟长轩”三字,显然是他的亲笔所写。
罗天觉得这几个人都很眼熟,于是凑上前去多看了几眼……他的瞳孔忽然放大了,猛地抬起头看向孟长轩。
面具男和那个女人他不认识,可那个裹的女子明明就是樱,虽然只是草草勾勒几笔,但相貌气韵与真人完全一致,没有见过她真面容的人绝不可能画出来。
罗天死死地盯着孟长轩的双眼,那是双清澈无比的眼瞳,这也是罗天第一次在别人身上见到这样的瞳孔,那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泉,除了黑暗空无一物。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孟长风微微探身,将头凑在罗天耳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我是孟家次子,孟长风是我的哥哥。”
“我们只有两个人,为什么会有三张请柬?”罗天皱眉。
“那位姑娘不是也在么?”孟长风微微一笑,然后再次拱手告辞,“我很期待能看到三位的出现。”
他转身走向门口,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车夫将车帘掀起,他缓缓走入车厢。
罗天将请柬从花束中拿出,将它翻了个面,信封的右上角印着一个复杂的纹路,这就是当时与罗天遭遇的黑帮身上所刻的三邪印。罗天将花束缓缓握紧,看来,邪傀宗已经找上了他们。只不过有些出乎两人的意料,他们居然会选择如此光明正大的方式出现。虽然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孟长轩,但此时留他在这问话明显有些不妥,还是先赴约看看他要搞什么花样再说。
既然孟长轩敢孤身来访,就算是鸿门宴,罗天和司徒甹也敢赴他的约。
......
......
罗天缓缓走入客栈二层,打开门。
樱的鼻子微微皱了皱,没有回头。
“咳,我回来了。”罗天轻咳一声。
“好慢。”樱依旧是轻声细语的说着。
罗天坐在长桌旁边双手交织在一起,樱趴在桌子上摆弄那只花布娃娃。
一望无际的黑暗打在窗上,寂静笼罩了整个世界,本来在这个时间应该会有零零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