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孟长轩?”司徒甹看着戏台上的青衣惊骇问道。
孟长轩面容阴柔,清秀如少女,饰演青衣并没有让司徒甹人多么吃惊,可在孟长轩开口的那一瞬,司徒甹竟然真的在他身上看出了女性独有的性感来,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却又说不出什么讥讽的话。
这时候在旁侍候的侍女向二人递过一份玉简,那是这场戏剧的背景资料。
故事大概,是有一家登州富户薛氏门中之女薛湘灵,被许配给周庭训,出嫁之前按照当地习俗,薛老夫人将锁麟囊赠送给女儿,其内珠宝首饰甚多,价值不菲。结婚当日,出嫁的花轿在中途遇雨,遂停至春秋亭暂避,对面又来一花轿,轿中之人为贫女赵守贞,因感世态炎凉而哭泣不止,薛湘灵问清缘由后,便以锁麟囊仗义相赠。
六年后家乡大水,薛、周两家因此逃难,湘灵在途中失散,独漂流至莱州,偶遇娘家老奴胡婆,胡婆携湘灵至当地绅士卢胜筹所设粥棚,恰巧卢员外正在为其幼子天麟雇保姆,湘灵应募。一日,湘灵伴天麟游戏于园中,触景伤情,百感交集,顿悟贫富无常。天麟抛球至一方小楼,要湘灵上楼为其拾取,在楼上,湘灵找球时猛然见到六年前自己赠出的锁麟囊,顿时泣诉。原来,卢夫人即赵守贞,见状盘诘,才知面前的这位“薛妈”便是六年前慷慨赠囊的薛小姐,遂敬如上宾,薛湘灵一家团圆并与卢夫人结为金兰之好。
“这才是人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莫在痴嗔休啼笑,教导器儿多勤劳。
今日相逢得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
青衣百转千回的唱腔回荡在四周,罗天甚至不需要观看,闭上眼都能把孟长轩想成一个哀叹世事无常的凄苦女子。观众百余座下如死一般的寂静,有几位专精戏曲的小姐默默地流下泪来,甚至划过脸侧都不曾察觉。
戏曲终了,整座茶楼二层无一人喧哗,无论是身份尊贵的富家千金还是陪侍的丫鬟小厮,都沉浸在刚才炉火纯青的表演中,有人呆坐无言,有人喃喃私语。
短暂的沉默后,有身穿华贵丝绸黑衣的老人起身大力鼓掌,发出毫不掩饰的赞叹,接着全体看客都起身鼓掌,掌声如雷。
有几位远道而来的戏曲大家不顾风度上台激动地握住孟长轩的手,嘶哑地赞叹说这是他有生以来看过最完美的戏曲表演,场下掌声如雷泪如雨下,仿佛在暴风中响起阵阵浪涛之声。
罗天与司徒甹趁人群激动之时悄无声息地离场,戏曲刚刚结束,侍女就领着二人前往后台,说是永风大师邀请参观。
走过一段曲曲折折的走廊,二人深入后台,足有近百位黑袍罩身腰挂长剑的邪傀宗中人孤寂的站在长廊两侧,他们的胸口都纹有“渎天”二字徽章。
七座城池完全沦陷,梦天朝被完全摧毁,邪傀宗麾下的渎天仍是聚集着如此强大的战力,可见一座根扎千年之久的超级宗门的底蕴到底有多么强大。这些传说中嗜血易怒的“剑鬼”们并不凶狠,反而沉默且有礼,像是一群庄严的剑客武士。
走廊尽头是一扇古铜色的大门,早有两位美艳照人的侍女侍候在此,她们露出甜美的微笑把门拉开,微微躬身向罗天与司徒甹行礼,在二人进入之后侍女又闭合了大门。
门背后是一间小巧精致的屋子,除了一件梳妆台一方衣柜几把椅子之外别无他物,在两人进入之后,原本空旷的地界也显得略微拥挤了些。孟长轩披着艳红色的行头,正对镜卸妆,半边脸的妆已经卸掉,镜中的人介乎素白的少年和绚烂的正旦之间,那种反差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樱小姐没有来吗?”孟长轩一丝不苟的卸妆,头也不回。
“她玩了一天很累,已经睡了。”罗天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没空来看你这位大师的表演。”
“请稍等片刻,我卸完妆再与二位详谈。”
“你……真的是孟长风的亲生弟弟?”司徒甹也拉过一把椅子,认真地看着反射在镜中的那张素白绚烂的脸。
孟长轩停顿了一下,然后抓紧手下动作,片刻后他伸出手将长发拧成一束后盘起,转过身来:“这么看是不是像了许多?”
此时的孟长轩已经卸完了妆,露出底下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司徒甹这才意识到孟长轩与孟长风的轮廓五官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哥哥留着一头刚硬的短发,弟弟则是长及腰身束紧的长发。如果给孟长轩披上白袍佩戴森然的长剑,司徒甹一定会以为是无恩门弟子首席亲临。孟长轩收回手掌,向着二人微微一笑,瞬间就变回了那个看着亲和又有些羞涩的少年。罗天双眼微眯,知道了为什么明明面容如此相像而二人却没有认出他的原因,那是因为哥哥弟弟之间的气质差的太大。孟长风锋芒毕露森然冷冽,就像是一柄不加掩饰的出鞘利刃,而孟长轩却婉转秀美阴柔出尘,就像是秀气的少女怀刀。
“的确很像,不过你长得更像个女人。”司徒甹直言不讳。
孟长轩只是笑笑:“哥哥也这么说,说我要是个女孩就好了。”
“我们该怎么看你呢?或者换个说法,你是以什么身份邀请我们的?孟长风的弟弟?享誉大陆的永风大师?渎天的领袖?还是……邪傀宗的高层?”罗天步步紧逼。
“这些都是我的真实身份,没有造假。不过你们最感兴趣的应该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