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错,错的是孟长轩,他知道自己只是个凡人也会犯错,但这次他的计划出现了致命的失误,他预估了恶的心理拉拢了墨允,事先埋伏在元巽玄舟之上,可他却低估了恶,他就是个不可能杀死的怪物!
这个怪物从地狱里回来找他了,孟长轩的计谋就算再高深也不可能摆脱得了他,他洗净了鲜血烧毁了衣服,却还是被这只恶鬼闻出了味道找到了自己。
可是他不想再过那种地狱般的生活。孟长轩向前拔剑怒吼,长剑出鞘的同时仿佛化为了雷霆,冲破雨幕向前猛斩。
恶看都没看那道寒冷而危险的剑刃,他只是从袖中拿出一只小旗轻轻挥动。黑色的旗帜在雨中‘噗噗’作响,划起一道奇异的弧线。
孟长轩从山道中跃起,凛然的长剑因为速度快到了极致好似在他身后划出了一道银虹。他凌空跳斩,仿佛鹰击长空,这是他巅峰一击的“鬼刹森罗”,同一招的剑式哥哥与弟弟之间的差距却差出了极多,那个飞跃在空中的男人所散发出的气势就像是要把恶和这方山野一同斩碎。
但随着那只小旗不断地挥舞,这个男人的力量如同被瞬间抽干。孟长风猛然倒在积水中,他痛苦的翻滚,神情狰狞而恐惧,他强撑着身体爬行,想要离开那个脸带恶鬼面具的老人,可事实上他不仅半步也未离开,甚至还倒退了几寸,他就像是一只搁浅的鲸无力而痛苦。
恶一手挥舞旗帜一手拿着那件本要被烧掉的华丽白衫,前方的黑袍人逐步向前,拿起油纸伞打在孟长轩头顶。
小旗终于不再继续挥舞了,孟长轩无力地趴在泥地里,甚至连呼吸的力气都要丧失殆尽。
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救下孟长轩了,这个绝世的戏曲大师、高高在上的“剑”、胸有成竹可以把天地握在手中的男人,此刻就像一只被打瘸了腿的死狗般趴在雨水里。
剑光刺破黑暗,一柄飞剑以极快的速度逼近,距离愈来愈近但那柄飞剑的速度却愈来愈快。黑袍人拔出腰间的长剑向前猛斩,飞剑却在雨中骤然转弯,在这道剑气面前这柄飞剑简直就如树叶般脆弱,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司徒甹才要以更好操控的剑尖对准前方。
司徒甹纵身跃下将雪霁召回手中,佩剑带着扭曲的弧光,斩击那个黑袍人的颈部。
而黑袍人正直旧力已出新力未发的时机,如此不容有失的瞬间,黑袍人却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他伸手抓住了雪霁的剑身。狂猛的剑气切开了他的手掌,却没能斩下他的头颅。
司徒甹松开剑柄拧转腰身,一脚狠踹在黑袍人的裆部,作为一个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司徒甹并无身为剑客的高尚觉悟,他的一切手段都只是为了打倒敌人。
短暂的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五息,五息的空档足够罗天将孟长轩拖出危险区域,司徒甹瞬间抽回雪霁,直接御剑逃离现场。自始至终司徒甹和罗天都没有考虑要跟那个脸带恶鬼面具的老人说句话,或者顺便将剑刃和拳罡送到恶的心脏里去,他们根本没有信心能杀死这个从地狱中归来的怪物。这还是第一次,司徒公子和“清心寡欲”的罗天都失去了信心。
在模糊的视线中恶缓缓转过身来,罗天一手抱着孟长轩一手握拳,赤金色的玄力在拳风中燃起,随时准备跟这个怪物死战。所幸恶并没有追上来,飞剑已经离得很远了,可罗天好似还是能看到那张恶鬼面具在黑暗中微笑。
“他怎么样了?死没死?”司徒甹喘了两口大气,这才有空去问罗天。
“他的心脏还在跳。”罗天说。
他只能这么回答,他不知道孟长轩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从逻辑上讲他的确活着,有呼吸有心跳瞳孔还没涣散,可作为一个人他好像却死了,他靠在罗天的肩膀上,整个人痉挛着蜷缩成一团止不住的颤抖,眼中没有一丝光亮甚至变成了一片死寂的灰。从罗天和司徒甹接触到孟长轩开始,他一直都是个妖艳绝美算无遗策的妖才,可现在孟长轩却好似是一个受到了极大惊吓的女孩,罗天甚至怀疑他抱着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孟长轩的灵魂已经被恶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