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化海?”罗天沉默了很长时间,缓缓问道。
“你要寻找答案,需要先寻找自己的心。”小女孩看着罗天,伸出手掌覆在他的胸膛,大有深意的开口。
寻心……么……
罗天坐在那里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在这一刹那,罗天甚至都感觉四周的无垠湖水,仿佛都化作了一双双眼睛,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他紧皱着眉头,将头颅垂下,不知过去了多久,当罗天缓缓抬头时,他忽然一愣,因为这孤舟上,已没有了零的身影,偌大的湖面,此刻只剩下了罗天,甚至在他低头时,连身下的舟船都已消失不见。
无垠如镜的湖面,一碧如洗的苍穹,此时此刻,茫茫天地之间,唯有罗天一人存在。
罗天怔在那里,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抬头看向远处时,他忽然双目一凝。
不远处的湖面上,正有两人,坐在一艘有些破旧的舟船,慢慢自湖水上驶过,笑声传出,那人的欢笑声好似一种不知名的咒语,让湖水微漾,渐起涟漪。
这艘破旧的船只,缓缓驶在湖中,划船的是一个垂垂老矣的皓首老翁,带着一个不过八九岁的小男孩,在这湖水中缓缓而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仿佛悠悠无止境。
罗天看着这所破船,目不转睛,忘记了时间岁月的流逝,他看着老者逐渐死去,看着那八九岁的小男孩逐渐长大,接过船桨,继续划着小舟,逐渐长大,直至一朝又一朝,一年又一年。
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可那艘破旧的舟船,却连一丝崭新的裂缝都没出现。
然后,已经长成老人的少年,抬起沟壑纵横的面庞,看了湖心的罗天一眼。
“你……为何来此?”
“你因何而生,又为何而去……”
“化海,化海,这座太湖,一丝杂乱都不能容纳,又如何纳百川千流?”
在这一刻,他明白了,这座湖,这艘船……就是自己,或者说,是自己的心。
罗天脑海猛地一震,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渐渐模糊,最后化成一片黑暗。当再次清晰时,他在这艘舟船上,女孩零拿着酒壶,双手拄着下巴,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公子,你懂了吗?”小女孩将酒壶放在炉中,笑意盈盈的开口。
罗天眼中露出茫然,沉默不语。
他……不懂。
“不懂……也没关系。继续走下去,哪怕用一生的时间,也要走下去,如果是这样的话,公子,你或许能找到答案。”小女孩的神情有些沧桑与落寞,看着罗天。
就在零开口说完的一瞬,这太湖之上忽然卷起了滔天巨浪,卷动八方,轰鸣间无数浪花涌现,将这湖上孤舟直接淹没,天地似是成为了黑暗。
罗天神色平静,没有闪躲,只是闭上了眼睛。
许久,当他睁开眼时,是四周雾气缭绕,闪电与黑暗游走,更有寒气从下方不断地扩散上来,而四下周身,更是仿佛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包裹。
他的身体,正在不断地向下滑落。
随着身体不断下坠,他四周的雾气猛然翻滚,发出阵阵轰鸣之声,这里冰冷的寒气让罗天身体颤抖,还有一股血腥道极致的气息扑面而来,罗天的每次呼吸都仿佛吸入了无尽的血腥,皮肤都在逐渐呈现暗红之色,尤其是那双眼眸,也渐渐闪出了妖异的红芒。
而最让罗天感到震惊的,是他坚如磐石的内心,居然出现了压抑不住的烦躁之意,随着血气的不断吸入,这股烦躁越来越浓厚,仿佛要化作一股杀机,想要灭杀世间的一切生灵。
那股杀机越来愈浓,逐渐就要将他的识海吞噬。
“公子,要记得一句话……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在这好似无尽漩涡中的黑暗,零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她开口的一瞬,心中那股狂暴的杀机顿时消于无踪,罗天在这好似没有尽头的深渊内继续下坠。
内心轰鸣后,恢复清明。
“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宁作我……”零声音回荡之间,逐渐远去,却仿佛不是消散于天地,而是融入这片深渊,驶入心湖……
“太湖为极致之湖,却仍无法化海,我心为极致之心,却仍是不能成为无垢,世间纠纷,世间杂乱,妄图将我左右染指,到最后,无非是一句,宁作我……”罗天心神轰鸣,更是在这一瞬,他气府内的两轮金日猛烈的翻滚起来,逐渐膨胀。
玄力咆哮,滔滔而起,托着两lún_dà日在气府内起伏不定,散出磅礴的玄力贯穿罗天的全身,脑海中的一声轰鸣,仿佛体内有道隔膜被冲开,使得罗天全身闪烁着刺眼的赤金色光芒。
只是这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完全散去,可罗天的双眼却越来越明亮,心神越来越通透,思维愈来愈清明。
身体继续向下滑落,下方雾气逐渐散开,与此同时,罗天也看到了在这深渊之下,竟是有一具盘膝坐在其中的骸骨!
而在那骸骨的手中,赫然握着一朵七彩之花,这朵奇花此刻也在散发幽暗且深邃的光芒,就在此时,罗天气府外的十道玄脉,在这一刹那竟是不受控制的自行运转,逐渐散发著淡淡的七彩奇芒,随着玄脉的闪烁,花朵光芒瞬间大闪,骸骨手中的七彩花也随之飞起。
“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可奈何?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错,世世永不见。”
沧桑的声音,从这骸骨模糊的面容中传出,这声音刚一出现,立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