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听李掌柜说,招些女子来铺子里当伙计,女子也可以出来做事情吗?
我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呢?不说那些秀坊,就说路边那些摆地摊的,也多有女子。
人若是连饭都吃不上了,还谈什么礼教大防,岂不可笑。
我的思想大多是受前世影响,爹爹在的时候,把我保护得密不透风,连走出家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后来被骗到陈家去,陈长福做贼心虚,更是隔绝了我和外界接触。
胡氏也经常在我耳边说什么,好女子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一些破落户,才会不顾忌世人眼光,不在意别人的指点,简直是屁话连天。
后来被逼得逃命,在那好山好水的崖州,那里民风质朴,人心醇厚,纺织绣花,下田,耕种,哪有那么多的算计和假道学。
在我那漂泊三十几年,哪一日没有抛头露面,心若坦荡天地自宽,闲言碎语不听也罢。
雀儿道:那奴婢可以来铺子里做事吗,奴婢识字,也会看账本,还会帮姑娘看着铺子。
我心里一动,对呀,这真是灯下黑,雀儿脑筋清楚,口角伶俐,又会写,又会算,怎么把她忘了。
我问她:怎么想着要出来,在家里陪我不好吗?会很辛苦的
雀儿道:奴婢不怕辛苦,别人能做,奴婢就能做。
我说道:铺子里会遇到良莠不齐人,要学会笑脸迎人,遇到刻薄的,还会被欺负,你的脾气可受得住。
雀儿道:怎会受不住,阿婆不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
我逗她道:不是阿婆说的,是老话说的。
雀儿急道:哎呀姑娘,您先别管是谁说的了,奴婢没想着会成为人上人,奴婢就想着,能帮上姑娘些。
我的心霎时柔软起来,眼睛酸涩,嗔道:你倒是躲起清净来,我头发怎么办,屋子谁收拾。
雀儿连声道:自然是奴婢,早起给姑娘把头发梳好,衣服头天洗好,屋子您等我回来收拾,奴婢再不睡一回懒觉行不。
我叹口气拉住她道:那些都不用你操心,既然下定了决心想做,就尽最大努力做到最好,不要去管别人怎么说。
人最可笑的是,不等着别人把你关进笼子,你倒先跑进笼子里端端正正坐好,再给笼子上把锁,可怜又可悲,生而为人,能堂堂正正地活着,就不要憋屈。
这话虽是对着雀儿说的,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