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话一出口,大家都有些摸不清红姑的身份,我虽不明白红姑为什么会这样说,但红姑不是莽撞之人,肯定是有这样做的道理。
那位杜少爷起身抱拳道:请前辈息怒,是我们这位朋友出言不逊,对姑娘您出言冒犯,请前辈看在和她父辈有旧的份上,原谅她这次。
红姑看着杜少爷说道:不知你又是谁?话听着还能入耳,不过一码归一码,道歉放人,
杜少爷道:晚辈杜浒,家住临安,来松江府游学,还请您先放了我的这位朋友,晚辈劝她向贵主人道歉。
红姑一点头:来娣就松开张姑娘,张姑娘这回是真的知道害怕了,失魂落魄地拉住身边小姑娘,那小姑娘温声的安抚她。
杜少爷说道:张家妹妹,这次确是你出口不逊在先,我陪着你跟这位姑娘道个歉,然后送你回家可好。
张姑娘虽不情愿,但看在杜少爷对她温声细语,不像平时爱搭不理的模样,还说着送她回家,早就把刚才的羞辱抛向九霄云外,哪有不应的道理。
站在旁边的飞黄,听得嘴角只咧,心里暗想,少爷这是抽的哪门子疯,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管起这位的闲事来。
杜少爷领着张姑娘过来,对着我抱拳一礼说道:请姑娘见谅,我带着妹妹们出来,不能加以管束,惊扰了姑娘,都是我们的不对,说着拿眼睛看着张姑娘。
张姑娘看着杜少爷为了她,对着别人伏低做小,心像泡在了蜜罐里一样,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颜面,倒有些庆幸有此一劫,方能让她守得云开见月明,也爽快地俯身一礼道:是我不好,无端端地迁怒姑娘,请姑娘见谅。
我温声道:张姑娘客气了,萍水相逢而已,无所谓见谅不见谅,你那无端的迁怒确实惊到我了,不过以经过去了,就不请你们坐下喝茶了。
大家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以为我会说些无关痛痒的客气话,顺着台阶谁都不尴尬,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拿着红姑对我的疼惜做人情,被别人踩了,还要说声谢谢,没有那个道理。
回头迎上红姑欣慰的目光,我知道这件事我做对了,对红姑一笑道:姑姑,我们回去吧!
红姑看着杜少爷问道:临安城的“杜成之”是你什么人?
杜少爷一惊道:前辈您认识我大爷爷?
红姑说道:我如今区区一草民,不敢说认识贵人,你手中那把扇子可否借我一观。
杜少爷听后:恭敬地把扇子递过来说,前辈不用和我客气。
红姑接过扇子,并没有打开扇面观看,只盯着那块扇坠看,那块扇坠非金非银,看着倒像是玉葫芦,应是经常把玩,沁着一层蜜色,红姑的神情有着追溯,怔怔地发了许久呆。
回过神来,红姑问道:杜成之给你时,可是说了什么,为什么就把它给了你,接着又道:算了,不想说就要不说了。
杜少爷说道:没有什么不能对前辈说的,晚辈在家里闹腾着要去从军,跑出去了几次,都被家人寻了回来,母亲不放心我,就送我来姨母家,和表兄一道入学,说着指了下身边的少年,那少年儒雅地对着我们颔首。
杜少爷接着说道:临行前大爷爷就把这扇坠赏给我,说这扇坠的主人,对我大爷爷有再生之恩,却因一些缘故,以致壮志难酬,并告诫我说,日后无论崇文崇武,只要心装家国,无愧于心就是好男儿。
红姑听了良久点头说道:你大爷爷说的不错,说着便把扇子还了回去,好好珍惜着,别糟蹋了这物件。
我心里隐约地觉得,这把扇子该是和爹爹有些关系,说不清为什么,仿佛只要和爹爹沾上关系,都能引起红姑情绪波动。
听到这里,我终于确定这几位的“人物关系”了,原来是贾会长孙子和孙女,那个姓杜的少年就是雀儿口中的“大人物”而这位知府家的闺女,就是恨不得住在贾家的那位。
有伙计上来说:您的东西已经打好包装,要送上来吗?
红姑说道:姑娘要是没什么想要的,就回去吧!我起身随着红姑往外走去。
杜少爷见我们往外走,在后面说道:前辈府上住在那里,您既是大爷爷故友,晚辈礼当前去拜访。
红姑说道:我和杜成之算是哪辈子的故友,他敢说我还不敢应呢!不用和他提起我,下次见面就当不认识,别当我没提醒过你,说罢护着我扬长而去,来娣满脸崇拜地看着红姑,敬仰之情喷溢而出,连我都感受到了。
回去的路上,红姑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应该是被那颗扇坠勾起了某些情怀,我纵然是能猜着些,可也不好贸然开口相劝,有些事情是要自己慢慢消化的。
回到了铺子,径自进了后院,来娣烧水沏茶,我为了开解红姑,分散她的注意力,就带她去了二楼,打开五斗橱的门,费力地把那柳编筐拎出来。
迎着红姑不解的眼神,我俏皮地一笑,说道:姑姑猜猜里面是什么?
红姑笑道:看姑娘藏得这样严实,一定是了不得的物件,属下还真是猜不到,看着挺沉手的。
我得意地一笑,掀开遮在上面的帕子,说道:姑姑请看。
红姑看到这些珠子,惊讶地说道:不是多稀罕的物件,难得的是能收拢这许多来,既费功夫又磨人,看着就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能凑起来的。
我叹口气道:是爹爹帮我弄的,也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去,还悄悄地瞒下,不让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