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是将近零点了,谭从文电话打过去约莫十几分钟,门外就传来了汽车紧促的刹车声。
“来了,从文,出去迎一下童老。”
谭白水从车声中就知道来者是何人了。
果然,不多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还未进门就传了过来。
“你这个老东西,不听劝!不听劝!迟早死在你该死的武学上。”
古临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直到童老进门的时候,古临才认出来。
这个童老就是当时在赵茹琳的庄园里见到的临城中心医院的老院长,童修闻。
童修闻一进门就发现,有几个生疏的面孔,说话也稍微收敛了些。
“有客人啊?”童老尴尬地说了一句。
“你这老家伙,有客人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这不是害得名声吗?不好意思啊各位,我是童修闻。”
“童老好,我们见过,您教导学生的医者仁心,实属医疗届楷模。”
古临起身,恭敬地说了一句。
童老盯着他打量了一番,一拍脑门。
“想起来了!是你啊年轻人,真是缘分所至,你当时的见解也很不错!”
谭白水和谭笑衣对视了一眼,这古临给自己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了,能被童老头认可,也是不易的。
“童老,可否先给我父亲看一下,再叙旧如何?”谭从文看的有些着急,急急忙忙赶过来,没想多还得先客套客套。
“咳!”
谭白水轻咳一声,示意儿子闭嘴,不要插话。
“好好好,年轻人,我们稍后再聊,我先给这老家伙看病。”
童老走到谭白水身边坐下,一个小眼神,谭白水就乖乖伸出了手。
童老用的是中医的把脉,把脉时,全场鸦雀无声,童老的脸色有些凝重,不久后,他撤去了手指。
“老家伙,又动气了吧?”
“这你可是冤枉我了,我是和这位古小友切磋了一下而已,无奈旧疾复发,只好连夜请你赶来,真是麻烦你了……”
谭白水指了指古临,童老有些惊讶,这小伙子居然可以和谭白水过招,而且看情况谭老头还没占到便宜。
“唉,早就告诫过你,不要动手了,如今我观你心脏受损更加严重了,而且还是不可逆损伤,你这不是砸我招牌吗?”
童老越说,身边的谭笑衣就越紧张,,反倒是谭白水,笑呵呵的,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老朋友,你就看着治吧,治不好,我谭家还能绑了你不成?”
“唉……这样吧,我给你一张方子,你照方服药,但也只能是温养些时日,一年时间,够吗?”
“什么一年?爷爷,一年是什么意思?”
谭白水拍了拍童老的手,示意他先去开方子。
而后他看着孙女,一脸慈祥。
“笑衣,小山,你们都过来。”
别看谭小山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但对爷爷和家里的长辈从未有过叛逆,乖巧地跑了过来。
“笑衣,小山,今日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再隐瞒了,我的身体就像童老说的那样,再活一年,已是万幸了。”
“可是……”
谭白水摆摆手,制止了孙女的插话,他先是嘱咐谭小山。
“小山啊,虽说你平日里也不务正业,但是我知你比你四叔家的后辈要强的多,你二叔不能生育,你三叔又是个武痴,还不曾婚娶。以后爷爷如果不在了,一定要全心辅佐你姐姐,和宁家那丫头好好过日子,谭宁两家只有站在一起,方能不衰败,明白吗?”
“小山明白!”
谭白水又把头转向自己最宠也最引以为豪的孙女。
“笑衣,这世上有很多事,不是你想改就能改变的,爷爷的路走到头了,但你却刚开始。你不仅能力强,眼光更是精准,不论是看人还是看事,你比我这个老头子都强的多,今后谭家重担,全交托你手,不要让爷爷失望啊!”
谭笑衣眼眶已红,眼泪止不住打转,听完爷爷的话赶紧点头答应,然后跑到门口蹲在台阶那哭了起来。
“到底还没成家,还是个孩子……”谭白水看着孙女在外痛哭,忍不住感慨一句。
“古临小友,你来。”
古临左看右看,谭白水确实是在叫自己,于是走上前仔细听着。
“古临小友啊,你和宁家那丫头的事,我也知道了,今日还请你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成全了他们二人吧。”
古临看了一眼谭小山,然后笑了。
“老爷子,不是我不给您面子,这儿女情长,两情相悦的,这样不好吧?”
“这……”
谭白水低头不语,感情的事,谁能勉强呢?
“我的意思是,小山和萱水的事,本就与我无关了,宁家有宁家的需要,谭家有谭家的打算,他们两人不管是因为什么走到一起的,我还是那四个字,两情相悦!我和萱水谈过了,她有自己的打算,我这人,绝不勉强,所以说不上看不看您的面子。”
古临接着说了一句,让谭白水和谭小山都始料未及。
愣了一会儿后,谭白水点点头:“你是个做大事的人!还是个男人!我谭家要有你这么个儿子,何愁将来啊?”
“谭爷爷客气了,不敢当,我原来就是个乡下来的上门女婿,可不敢攀高枝。”古临笑了笑,想到当年被送到宁家的日子,人各有志,江湖路远,至少宁萱水,是可以放下了。
听古临这话,谭白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