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想去祭拜一位朋友。”婳霓道。
萧明点了点头,她说的朋友,大概是陈琛。
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陈琛看不懂你的意图,你为什么不尝试用左手写字告诉他?”
婳霓一愣,她不知主人是如何知道陈琛的事,解释道:“他既看不懂,便非知晓此事之人,即便是我告诉他,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又能如何?
不过徒增他的烦恼罢了。
那段时间,有他一直陪伴我,也着实该谢谢他。”
萧明点头,表示明白了。
道:“你去吧,明日顾长凌来,别忘了与我演一场戏。”
婳霓应下便转身出去。
她寻着陈琛曾说起的住处,来到一处小屋,站在门前,却见里面有烛光。
婳霓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吴蒙。
吴蒙看到她,在门边愣了半晌,方才道:“姑,姑娘……你,你好了?
那两个小子还有些本事!”
他高兴地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侧身让出门来,道:“进来,进来坐吧……”
婳霓迈进屋中,环顾四周,这地方莫说简陋,却连一丝人文的气息都没有,便问道:“这里可是陈琛的住处?”
“正是。”吴蒙有些不好意思,“兄弟走了之后,我决定留下来,就一直住在这。
但我吴蒙是个粗人,怕碰坏了他那些东西,便都收起来了。
你若要看我现在就去拿出来。”说着便作势要去拿。
婳霓摇了摇头,“不必了。
这些年多谢壮士照顾。
我想,去祭拜一下陈琛,壮士可否与我引路?”
“可,可,当然可以!”吴蒙忙不迭地答道,“只是需等明日,坟在城外,今日时候已晚,城门已经关了。”
“没关系。”婳霓道。
她轻轻一挥手,两人身边的事物立时换了,黑漆漆一片,婳霓身上的纱裙却发着微弱的光,裙上的城镇村庄、山川河流,皆清晰可辨。
“此处已是城外,还请壮士引路。”婳霓欠身道。
“哦……好,好。”吴蒙一时未反应过来,这姑娘当真是好大的本事,不知是仙是妖。
接着婳霓衣裙的光,吴蒙寻到一处坟头前,上前仔细辨认了一下墓碑上的字,道:“就是此处。”
婳霓自袖中取出一支笔来,放在坟前。
“不值钱的东西,聊做个谢礼,多谢公子之前的陪伴之情。
婳霓得遇主人搭救,此间之事已了,将随主人离开。
望公子来世长寿安康,平安顺遂。”
吴蒙站在坟前,陈琛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他也对得起自己许下的誓言。
可往后,他又该何去何从?
或许,是时候去找那些当年害死陈琛的人了。
婳霓一挥手,他们重又回到了屋中。
“多谢壮士引路,今日之事,还请保密。
婳霓告辞。”说罢便转身走了。
吴蒙在桌边坐了许久,起身取出了箱子中被他尘封已久的刀。
宝刀出鞘,满室光华。
他浇上一壶酒,细细擦着,兄弟死后,他曾犹豫在报仇与替兄弟完成遗愿之间。
后来他想着,如果他是陈琛,也许更希望看到那位姑娘得救。
于是他便留下来,寻找能够帮助她的人。
现在,遗愿已了,也该到了去报仇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大有早早就被萧明拖起来,到他房中猫着。
大有将门开了一道缝,瞧着斜对面顾长凌的房间。
等了不多时,顾长凌的房门开了,往萧明这边走来。
“来了来了老大!”大有叫道。
“关门关门,开始开始。”萧明忙清了清嗓子,冲着门大声道:“姑娘!你放手!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成何体统!”
走到不远处的顾长凌一听,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前,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
“文安,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么?”婳霓声音悲切。
“我叫萧明,才不是什么沈文安,婳霓姑娘你认错了。”为怕顾长凌突然进来,萧明还做出一副无奈又愁苦的姿态来。
“我们定下焚画的计划后,你明明说过,虽不能以爱人之心待我,却也不会喝那孟婆汤,会生生世世记得我的恩情。”
婳霓哭诉着,“我不求你如同待柳怡秋一般待我,但你曾应下的事,也不算数了吗?”
这话中有多少是编造,又有多少是她真情,萧明分不出,只觉得她此刻泪眼连连,并非只是为了配合他演这一出戏。
此时该轮到大有接话,萧明示意了他一下,大有在一边努力回想着老大教给他的词,“老大,你之前不是说对婳霓姑娘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么,是不是因为你是沈文安转世啊?”
“你瞧,”婳霓道,“你也承认,对我有些特别的感觉,否则你我素不相识,又何必费劲来搭救我。”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的是沈文安的转世,可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呀。
婳霓姑娘,前尘往事皆已作古。
沈文安就算是转世,也不知已经转过多少次了。
姑娘还是放下那段过往,莫再执着于此了。”萧明劝道。
“我不会忘记的。
既然你忘了,那我便与你同在,至少从此以后再也不分离。”说罢便化作一团白光,飘进了萧明胸口。
终于演完了,萧明刚松了一口气,头又开始疼起来。
他喊了一声蹲下身去,大有忙过去扶他。
一直在门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