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凌怀疑师杳,看似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
但萧明觉得以目前和师杳的相处,她虽然看起来冷漠,也许有事瞒着他们,却不至于暗中伤人,“你对她的敌意也太大了。”
长凌轻笑,“是你对她太没有防备。”
萧明皱眉,长凌接着道:“你所生活的环境太单纯,非黑即白,谁是谁非一眼可辩。
可这世间并非如此,好人也做坏事,坏人也有善心。
越光明的地方,越藏着最黑暗的阴影。
你以为六大仙府就是正道?里面的所有人都是善类?”
他语气充满不屑,萧明不置可否。
长凌这番话让他想起白熠,想起大鸟,他们一个在九慧山,看起来行动自如,却带着无法愈合的可怖伤口。
一个被铁链和封印困住,不停流血。
是他们犯了天大的错,留在此处受罚,还是另有隐情。
白熠不曾告诉他,他也没来得及问大鸟。
他梦想修仙,六大仙府是他自小向往的地方,那里是人间仙境,那里是世外桃源。
他可以接受有云棠这样骄傲跋扈的人存在,却从没想过,六大仙府,也不是一片祥和。
然而,连观昊这样的神君,都疑团重重,六大仙府又如何没有秘密。
况且自芳菲城起,玄鹤宗,就已经在打录灵的主意。
不论玄鹤宗是否知道那是录灵,这件事,都颇为蹊跷。
片刻沉默,萧明问道:“你为何怀疑她?”
长凌轻笑,知道萧明已经认可了他的说法,“第一,她是咱们这灵力最高的,又是宗极亲传弟子,警惕性应该比我们所有人都高。
这么大的动静,连大有都来查看,她竟然是最后一个到的,你不觉得奇怪么?
袭击的人是受了伤的,我刚才故意用话激怒她,她掷出来的匕首,看起来是钉进了桌子里。
可是我拔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钉的并不深,而且不稳,莫说是拔,就是轻轻一碰,这匕首就会掉在桌子上。
以她的灵力,在需要掷刀警告的怒气下,不可能会这般。
除非,她受了伤。
我仔细看过你的伤口,看似很深,流了很多血,但对方下手很准,没有伤到脏腑。
也就是说,她不是要你的命,所以才蒙面免得你之后认出来。”
听他说来,师杳确实嫌疑很大,萧明暂且顺着他的思路思考,“她不想要我的命,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还是试探什么?”
如果是想要《太阴录》,师杳清楚的知道,《太阴录》不听他人的号令。
但如果宗极有办法使用呢?
如果是试探……
难道是他们在替观昊试探,他身上是否有灵力?!
萧明不禁后怕,幸亏那股微弱的灵力没有听他驱使,否则,现在他可能就无法安心躺在这了。
“玄鹤宗想私吞《太阴录》。”长凌冷冷道。
萧明不动声色地附和:“也许是。
许是宗极有号令《太阴录》的方法。”
萧明顿了顿,语气轻飘飘得有些漫不经心道:“若是长凌你的手下呢?你是王爷,不必亲自动手。”
他想试探长凌,哪怕长凌有一瞬间的迟疑,他都会有所怀疑。
长凌不屑地冷哼一声,笑道:“若是我的人,又何必蒙的如此严实呢?
是男是女又有何分别?”
的确,袭击的人扎头巾、蒙面,都是为了让人无法判断身份,这对长凌来说,没有必要。
萧明注意着他的每一个反应,长凌虽然有心思深沉的一面,但如果这般行云流水的反应都是装出来的,他可真的谁都不敢信了。
“这些人肯定还会来,若是再来,我便大声向师杳求救,她若不来,便是有鬼。”萧明道。
长凌应了一声表示同意,师杳是他们当中唯一的姑娘家,很难时时刻刻跟她待在一起,再加上她这个人太冷,死皮赖脸靠的太近反而会引起她警觉。
两人商定好,便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萧明是被伤口的疼痛疼醒的。
他皱着眉睁开眼一瞧,立时翻了个白眼。
只见长凌歪着身子,枕头已经到了脚底下,一条腿蜷着,另一条腿搭在他身上,正好压住了伤口。
萧明一边疼的抽气,一边把长凌的腿抬起来,自己下了床。
看着他这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萧明就不明白了,一个个的怎么睡觉都这么不老实。
有钱的人都这样?
他坐在桌边换药,不多时,长凌醒来,翻了个身,哼哼唧唧地从床上爬起来,道:“你起的还挺早,是不是本王昨晚提点了你,觉得精神抖擞?”
“提点?就你那点小把戏,不够看。
我起的早,是麒王您没给我留下睡的地方。”萧明一边上药一边道。
“小把戏?你来,下次你来!
看你能说出什么来!”长凌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把药放下,不要碰我们九慧山的东西!”
他下床夺萧明手中的药罐,四只手抓着药罐拉扯起来,“堂堂王爷如此小肚鸡肠,气急败坏的如同个羞恼的姑娘家,难怪你叔叔让你出来历练了。”
“说谁呢!
谁小肚鸡肠?!谁是姑娘家?!
萧明你这个不要脸的无耻……”
“别闹了,收拾完去兰园。”他还没说完,师杳推门说了这句话,便下楼去了。
趁长凌不注意,萧明挖了一块药膏,松开了手。
长凌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