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认识。”长海笑容满脸的脸上热情洋溢,一个箭步冲上去拉聂尘的手:“聂桑就是我在平户认识的那位大才子,大诗人,我们是极好的朋友!”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聂尘的手被长海捏在手心里揣摩,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极力想挣脱又挣脱不了:“长海大师谬赞了。”
“聂施主,那首《送别》,我可是时时吟诵的,你看,我还把它题在扇面上,带在身边啊。”长海终于松开了聂尘的手,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摸出一柄折扇,展开来给聂尘看:“你看、你看,在这里,是我亲手写的哦。”
扇面上龙蛇飞舞,用漂亮的草书写着诗词的全篇,字迹钩捺横折,自成一派,充满大家风范。
但聂尘却看得汗毛又竖起了几分,连眉头都在抖。
因为长海那双丹凤眼一直在瞥着他,眼眸生春,一副久别后的女儿家看到情郎的样子,这人生得漂亮,细皮嫩肉,严肃时如秀木挺拔,内敛外放,这当儿却似春潮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兔子,离我远点!”聂尘在心中呐喊,但脚步却没法挪动半步,他无处可逃。
好在德川家光还记得进来的目的,他把话题重新拉回到正轨上:“聂桑,德川忠长在哪里?他的马就在门外,人呢?”
“走了。”聂尘趁机走到德川家光身边:“你们来之前走的。”
“但他的马还在。”家光不信。
“他走路离开的,说是要去外殿,不知何事。”
“走路离开的?”家光依然怀疑,眼珠子看向了通往后面的纸门。
接着朝那边走了一步,意图进去看看。
德川忠长就睡在隔壁,纸门一开什么都要曝光,以两兄弟的关系,大概率会被暴躁老哥羞辱一顿。
聂尘急了,他已经押宝选边,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帮助德川忠长是分内之事,万不能让家光知道忠长与自己的隐秘。
但是,又不能公然拦住德川家光的行为,他连家臣都不算,根本不敢这么做。
怎么办呢?
在按一刹那间,无数个念头闪过脑海,但没有一个行得通。
额头微微冒汗,眼睛在轻轻颤动,聂尘虽有急智,但此刻也毫无办法。
“竹千代大人,聂施主,这是什么?是灵药吗?”
长海清朗的声音响起,宛如天籁,瞬间救聂尘于水火之中。
德川家光停下脚步,看到长海正端详地上的那个铜炉,里面的炭火余炙未尽,还散发着星星点点的火苗。
聂尘如蒙大赦,也顾不得长海和尚对自己的威胁了,赶紧俯身拿起铜炉,解释道:“正是,它是用来烘烤福寿膏的炉子,吸食要用这个烟杆。”
他变戏法一样从墙角的箱子里拿出一支新的烟杆来,取出一小块福寿膏,放进烟锅里。
“福寿膏?原来灵药叫这个名字,真是好名字,不愧是聂施主取的。”长海笑着看了聂尘一眼,目光里都是温柔。
聂尘简直不敢跟他对视,低着头抖抖索索的把烟杆放到铜炉上,药膏受热,立刻发出香气来。
德川家光被长海的话引了回来,同样好奇的凑近烟锅,去嗅那气味。
“好香,果然是灵药。”德川家光鼻孔一张一缩,将烟雾尽数吸进去,目露贪婪:“聂桑,听说福寿膏不仅能治病,还能强身健体,是不是真的?”
“强身健体说不上,不过能疏通四经八脉都是可以的。”聂尘想了想道:“医道讲究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只要经脉打通,就足以延年益寿。”
“哦”德川家光深信不疑,他又大力的吸了一口。
长海惊喜的看向聂尘,目光里加重了几分钦佩:“聂施主果然博学,医道的确有这说法,我天台宗古籍里有这方面的记载,小僧曾经有缘读过,聂施主怪不得能酿制福寿膏这类稀罕灵药,原来除了文武之学,施主还通医学啊。”
“大师说的不错,聂桑是不世出的人才,那个,聂桑,我其实早就想试试灵药效果了,今日有缘,不如……”德川家光抓耳搔腮,长海和尚的话令他心头仿佛伸出了爪子。
“大人想用,聂尘责无旁贷。”聂尘慷慨的说道,把烟杆递了过去:“家光大人请用。”
德川家光接过烟杆,迫不及待把嘴凑上去。
聂尘从箱子里拿出另一套吸食用具,如法炮制的装了一锅,放到了长海面前。
长海笑着摆摆手,瞟了德川家光一眼,看他专心致志的吸着大烟,于是低声道:“聂施主,我就不必了,你记着今日我的情意便是。”
他吐气如兰,喷在聂尘脸上麻痒麻痒的如虫蚁爬动。
聂尘差点叫出了声,长海那双眼睛就像慑人的勾魂灯,几乎让他一屁股跌坐下去。
“我作了什么孽啊!”他在心头狂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