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厂自然不及大明的官营船厂那般正规大气,映入聂尘眼帘的,不过是岸边一排窝棚一样的小房子,搭了无数木质栈桥通往海边,几条破损的船挨着停在一起,有些赤裸了上身的匠人正在上头敲敲打打,乒乒乓乓的响声把这处荒僻的海岸弄出了几分喧哗的生气。
洪升走在前头,跟一个领头的匠人说了几句,那匠人把手朝前一指,做了个手势。
洪升回头,喊道:“聂兄,就是那条船了!”
聂尘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捏了一下,随着他的喊声紧了一紧。
他看到了那条鸟船。
白色的帆,黑色的桅杆,新刷了桐油而浑身发亮的船身乌沉沉的,好像一座小小的山丘。
它单独停在一侧,活像一个新嫁的妇人,等着男人上去撩开红盖头。
“大哥,这就是我们的船!”
郑芝龙在身后,爆出低低的吼声,喉咙里咕噜一声,吞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