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带了些。你去拿吧。”说着将随身包裹,摊开来,里面竟是些清华山上的水果。只不过路途遥远,到底算不上新鲜了。四湾啃着瓜果,斜眼看其他三人脸。
君羽终于算是倒出空闲来,将手举在胸前,对着望贤微微躬身,轻轻一拜。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望贤师叔罢。弟子君羽见礼了。”
望贤老怀安慰,心想师兄来信说,这大徒弟为人醇厚方正。果然如此。挥挥手“快坐快坐。”
大师兄坐定,身体笔直。端了杯茶,看看文晓,看看四湾,不发一言。场面瞬时开始冷清起来。
此一行,千山万水,此一时,又千头万绪。一时间,倒不知道如何开头了。
这场面,真的很像父母来学校看孩子,然后和班主任见面的场景。而恰好,刚入学的孩子就打了一场架。一时间,班主任望贤和孩子家长君羽,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沉默半晌,气氛更加尴尬。四湾到底还是小孩子,瓜果吃得兴奋,又有师兄撑腰。全然不顾大人们正陷入彼此较量城府的时候。开口问道:
“师兄、师兄。师父没来,他干嘛去了?三哥怎么也没来?”
“哦,春日到了,三哥心烦气躁,哀叫不断,师父带它去闲逛了。”大师兄一字一眼的回答道。
“啊?”老宗主望贤眉头一耸,“三哥?师兄还有一位弟子吗?”
“不是,三哥是狗。黑狗。我给起的名。”四湾抢着回答。
在山中许多年,四个男人实在无聊。就给周围的东西乱起名字。
那棵大树,师父起名叫“阳明圣树”。
那块大石,大师兄给起了名字叫“勘天石”。
文晓,给桌子起名叫“四方桌”。
轮到四湾了,院内几个有头有脸的物件,都有名字了。他只好把黑狗拉过来,起名叫“三哥”。这“三”不知从何说起,这“哥”就更莫名其妙了。反正是瞎胡闹而已。
四湾今天提起这一茬,文晓忽然想到,也许也许,那棵参天大树,那块无名巨石的名字,很有可能不是他们胡乱起的。
“哦。狗哇?”望贤被呛得满脸红,心说,你们师徒这“过家家”玩得倒是高兴,可怜我还问得那么认真。
但终归是有了一个短暂的话题,宗主已经打定心思套近乎,于是又问“为什么春日哀叫不断?生病了吗?”打听一只狗,这老头姿态放得够低的了。
“什么哀叫,师兄说得文雅,就是发情了。师父带它配种了去了估计。”文晓实在看不过去,直接说了出来。
随后又说“这老头,带狗出去,也不敢来见我吗?”
“啊,这样这样。”望贤满头黑线,心说我怎么他娘的也是皇者境界,这也太丢人了。
索性不再绕弯子。直接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望山师兄,听说那天的事了?”
“应该还不知道。我也是在路上听说的。”
“哦,那你的意见呢?你觉得师兄的意见呢?”事关师兄,望贤倒地还是有些畏惧,尽管他已经是第五境皇者。
“我很高兴。我觉得师父应该也很高兴吧。”君羽老老实实回答。说完看向师叔。
师叔笑了。满脸褶皱就像是一朵花一样展开了。
随后君羽长出一口气,也笑了。
怕师兄,疼师弟,这是天云宗人的优良传统。而现在,望贤得到了师兄望山的支持,文晓得到了师兄君羽的支持。大家都很开心。
至此,班主任和家长,皆大欢喜。甚至有些感动。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到底都是天云宗的坯子,脾气秉性还是相同的。
气氛顿时活络起来,师叔望贤也放肆起来。指着文晓的鼻子骂:“我说,你个混账,你什么臭脾气?我倒现在还明白,那天老子在台上捧你,你怎么还往回缩呢?”
“呵,是吗?”
“我那是对你好,你看不出来么?”
“呵,我最讨厌这句话。”
望贤停下了继续发问的念头。君羽也侧脸,想要明白他的师弟到底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脾气。
文晓对着大师兄,郑重其事地说着自己的想法:“我讨厌所有人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地给别人指引道路。告诉他,喂,我是对你好,这条路是正确的。我讨厌这种正确。”
“为什么?”师兄不解。
“因为正确,就代表着不能做错。这很不自由。”
“哦?自由?”
“自由这个词没那么缥缈玄奥,说白了就是拥有选择的权利。最大的自由,就是拥有‘选择做错’的权利。”
听着他的话,师叔与师兄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语。
“师兄,你看过雪吧?大雪一下,土地一片洁白。你甚至不忍心踏在上面。”
“在我看来,你们所说的那些‘对的’‘正确的’就像是那一大片完美漂亮的白雪。但你不知道,最幸福的孩子一定是,第一个把脚印在雪上的那个家伙。更快乐的,就是在雪地里打滚了。”
“正确的孩子,只能看到白雪。而做错的孩子,则能拥有白雪。”
“这就是我的想法,我想在雪地里撒点野。”
……
……
四湾吃吃地啃着瓜果,听不懂文晓在说什么。君羽也皱着眉头好久,似乎在苦苦思索。终于他又笑了。
嘴巴张开,露出两行白牙。这几乎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