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要多少?”
额……?文晓一时犯了难,实在对山下俗世中的银钱没有概念。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问道:
“我们这个城,做一身好衣服外加吃一顿好饭。要多少钱?”
“多好的?”
“最好的。”
“四千金足以。”
“哦,这样。四千、四万、四十万……”文晓捋了捋思路,说道“那你给我拿四百万金吧。”
“多少?!”文牧业的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同样的情形,文晓在那天他迈步进大殿的时候,外门长老苍天的脸上看到过。
“呃……四百……万?”
“算了,算了。本来就打算交予你的。你拿去吧。”父亲说着,抽出了一大银票。扔给了文晓。
文晓笑嘻嘻地接过来。你瞧瞧、你看看,还得说亲爹,就比师叔什么的强。
“那好。孩儿出去逛逛,先行一步。父亲大人,您忙您的。”说着,文晓施了一礼。
十年了,来那声父亲,一直没有叫出口。今日竟说得如此顺滑。
“哼。”看着文晓的背影,父亲文牧业满意地哼了一声。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像一个刚刚被老师发了小红花的孩子。
文晓则一跑一颠。像是母亲刚给完零花钱的小姑娘。
“师姐,师姐,我有钱啦。你别生气了,我带你去逛街啊?”
“漂亮衣服,胭脂水粉咱随便买呀。你是不是喜欢我师兄,我介绍你们认识啊?四湾,把你那颗瓜分师姐点。我们出去玩。”
管家很懂事,当然是建立在文晓刚进家门,就扇了三位少爷这件事的基础上。见文晓要出门,赶紧吩咐马夫备马。
马夫也很懂事。牵马坠镫,鞍前马后伺候着。文晓,心想我这不是要成纨绔了么。得气派点啊。就指使马夫,说道:“这马不行。换好的。”
“您要多好?”
“最好的。”
“好,马上给您牵来。”
马来了。说牵来不如说是请来的。一根简单的绳索,套在脖颈上,没人敢拽它。身后还跟着八个马夫,各个趾高气扬。更像是这畜生的护卫。
那马确实不简单,浑白一色,头上带角,长鬃飞扬,身姿壮美。正是文晓曾经心心念念的,被驯服的魔兽“行云驹”!
“咱家里还养这个呢?”
“我的少爷,是买卖。这不前些天,您出了点事嘛。不知道是那买家胆小,还是故意找事。非说这匹驹,腿脚有问题。定金不要,这马也不要了。”这马夫也是机灵,把“前些天”大殿上的事,轻描淡写说过去了。
“不要,我们自己养呗。”
“哪养得起啊。这祖宗吃得可精细,不然怎么这么多人伺候。它可是非得吃那靛青草才能行。光这吃食一天就得一金。家里快让他吃穷了都。”
马夫说着,手里也不停。服侍文晓上马“少爷,上马。快上马。您今天要用,我这心里算是有了安慰。不然,我白拿您家工钱,您家还赔钱。我这心里也不落忍。”
文晓,稳稳当当坐好。顿时觉得自己英姿勃发。听着马夫絮絮叨叨,觉得自己离“纨绔”更进一步了。
“您贵姓啊?”文晓低头问道。
“郝,郝成才。”
“我刚下山不太懂,我打听一下。四千金很多吗?”文晓还是觉得不妥当,看父亲刚才脸色不太对。即便自己现在要扮演纨绔,但总得知道到底什么样的花钱如流水才算上是纨绔子弟了。
“您拿我开玩笑呢。当然很多。”
“四百万金呢?很多吗?”
“诶唷,我的小爷哟。当然多啊。您知道,皇家前些天刚落成了一座偏殿。虽然不大,但也用了两年时间才盖好。也才花了八百万金。”
嗬!四百万,八百万。这么说,我手里攥着半个宫殿出门了这是?!
文晓一哆嗦,差点掉下马来。我爹,我亲爹还真舍得!
“那这行云驹呢?多少金收的?”
“近百万金!”老马夫仰起脖子,很骄傲。
文晓就觉得,自己的腿不听使唤。身子就要往下出溜。这家伙,我这是骑着个“月坛祈年殿”出门了?这要是路上遇见个“马祸”什么的。
文晓稳了稳心神,心说,不能让一个马夫唬住。该骑还是得骑。
“你知道,我们楚城里,那些贵族公子哥、纨绔子弟都爱去哪吗?”马夫只眨巴眼,心说这事有大白天当着一群人问的吗?
知道马夫想歪了。赶紧又补充:“除了纨绔子弟爱一个。”
“啊,那我知道。万博园。”
“远吗?”
“您要非骑着这畜生耍威风,也行。但我怕它可能刚迈开蹄子,就得一个急停,容易闪了你的腰。我劝您还是下来。容易被当成傻子。”
“好嘞,郝叔。这就下来。”
“少爷,您要真着急。一溜小跑过去,转三个弯,盏茶时间准能看见。”
“好好,再见郝叔。颠哒的,我就过去了。”
这是一个旧世界,这是一个新世界。
旧的是那些人,那些情感。新的是这个世界里的奇观。——比如,眼前这个万博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