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是第一次做饭的小孩,总觉得锅里的食物还没熟。三十秒便能熟的面条,愣是要煮上十五分钟,直到煮成一锅面糊。
又十五息之后,文晓似乎闻到了那颗流刻的“糊味”。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升起,但他这些天毕竟“爆”过这么多次,也算是有了心得。
瞬间停下雷阵。
那颗流刻无处借力,掉入缶中,叮当脆响,声音非常美妙。
文晓小心翼翼地拿起来,仔细观察。
——颜色、质感、灵气流转的感觉、重量、色泽……啧,怎么回事,看看书,再看看流刻,再看看书,再看看流刻。一样一样比照,一样一样的审视。
好像他娘的真的就完成了!
这么简单?!
嗐,对了。难,那是对别人来说。我这种天才,当然简单啊!
哇咔咔,哇哈哈!文晓拿着那颗流刻,对着月光看来看去,啧啧称奇。一会赞叹这玩意好看,一会赞叹自己牛逼。
如果不是因为修炼之后,体内根本不会鼻涕这种东西。这会他肯定笑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他哪里知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只是难的那部分,他已经提前做完了而已。
驯刻大致有三个步骤:结网、煮刻,最后是画刻。
结网就是结阵。
驯刻人的等级,很好判断,能驯化几级魂刻,便是多少等级。而驯化什么级别的魂刻,就需要什么级别的雷阵!
文晓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只是看着那个阵法顺眼而已!
那是sān_jí阵法,名叫“风霜阵”。入门的驯刻人,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完成。而他,只是用了八天。
从这点来看,他自夸天才。确实没错。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文晓便熟悉了很多。不再熬时间。扔进缶内,看颜色差不多。便顺手捞出来。
不一会,十颗魂刻便被缶内的杀意“煮透”。随手扔在桌上。
仔细观看,都没什么问题。所以,后来他干脆直接捧起一堆,扔进了“锅”里。好好的煮刻,愣是让他弄成了煮豆子。
……
……
圆月西斜,越来越低,却还是那么明亮。
池塘对面的灯还没灭。文晓听着缶内,噼噼啪啪的响声,伸了个懒腰——诶哟喂,舒坦。
对面。在那盏灯的背后,文家掌舵人和天云宗宗主,坐在黑暗里。又像那天那样,在默默地等着文晓后面的动作。
一切都很像十几天前的情景。
文晓几乎是粗鲁地抄起缶内那些熟透的魂刻扔在桌上。真的就像是煮了一锅豆子而已。
还有最后一步,他便可以被称为驯刻人。
这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画刻。
——以雷做笔,将流刻上的图案重新描写一边。
驯刻人的雷是不可再生的能源,用完便完了。雷阵可以重复利用。但画刻时的那束雷丝,只能用一次。所以,这一步需要无比的耐心和细致。
“嗡!”湛蓝青翠的雷丝出现在手中。雷丝弯弯曲曲,文晓努力稳住神识,将灵气灌注其中。雷丝逐渐被拉直,就像是一个吸饱了墨的笔。然后越来越细,越来越尖锐。真就像是一只尖利的刀笔。
雷丝行在流刻上,就如同笔行在画卷上。随着起伏而起伏;随着转折而转折。雷丝中的狂热杀意,随着线条不断侵蚀着这颗流刻本来的能量和意志。直到彻底将其驯化。
这是一颗兽流刻,所以上面刻着的是一只魔兽图像。尖齿獠牙、线条凛冽且硬朗。文晓这个时候真的很像一个在临摹画作的小孩子。
雷丝接触流刻,开始闪耀雷的火花,劈啪作响。没过一会,头已经画完了。接下来是牙齿,而后是下巴。
流刻上的图画,与画师笔下的作品完全不同。带着野性,同时也很潦草,甚至可以说是桀骜、玄妙,如同还未驯化的魔兽。也有野蛮与荒诞的那一部分。它更接近原始的生命力和大自然的神性。
这是任何画师都无法描摹出来的,只能是大自然的作品。
文晓下笔如刀,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随着描摹,那束雷丝也开始逐渐变短。终于,这副杰作完成了。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点睛”。当然流刻上的图案,并非每幅都有眼睛。画刻,其实就是利用雷的能量,磨灭流刻本来的意志。
但,总有疏漏。那些残存的能量,往往会迅速聚集到另外一处,抵抗雷的侵蚀。点睛,便是找到它,真正将其清除干净。
文晓找到那个能量聚集的地方,将手中还剩下的半截雷丝,缓缓地伸了过去。杀意盎然,就如同一柄不可躲避的长剑,怼进了一只魔兽的身体。
缓慢、坚定。
轰!
流刻内自有宇宙,这声爆炸似乎就发生在这个浩荡无垠的宇宙内。
震起一片涟漪,而后泯灭。
流刻骤然亮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虽然声势不大。但文晓知道,这颗流刻终于驯化完成了。
此时,这片大陆上,正式多了一个驯刻人。
感觉天地都因此生出了感应。塘内的蛙叫得更加响亮了。就像是在为文晓欢呼。
哈哈哈哈!文晓一跳老高,高兴得无以复加!
池塘对面的那间屋子内,天云宗主和文家掌舵人依然坐在黑暗里。感应到那颗流刻生出的气息。
望贤嘟囔了一句:“还可以啊。”他也没想到,文晓居然在八天之内,就驯